刘德华畅聊《狄仁杰》：知错改错才完美

绿城孤影

　编者按

　　刘德华，这三个字早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在香港娱乐圈他就是一个传奇，它象征着勤奋、象征着票房、也象征着完美。

　　正因为如此，我们《时尚芭莎》邀请刘德华上栏目，已经变成了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如果没有他，我们怎么敢称“魅力先生”？

　　趁着《狄仁杰》宣传，我带着自己团队亲赴香港。采访的时候，刘天王的认真劲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听问题时，他眉头紧锁，显得很是专注；回答前，他会先沉思片刻，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诚实、不矫情、不敷衍！

　　策划、执行 ：宋斐   摄影：三市井  化妆/郑如丽  发型/Johnny Ma  文/ joy lee

　　服装助理/葛海晨   场地提供/香港洲际酒店

　　特别感谢/《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宣传组 黄一平先生

　　导语

　　或许你并不热衷听港台歌曲，但是一定听过他的歌，时至今日，在任何一个城市都仍然偶尔会响起“笨小孩”和“忘情水”的旋律；

　　或许你不喜欢看港产电影，但是你也一定记得的《天若有情》和《无间道》点点片段，因为它已经成为经典，常会被别人提起；

　　或许你并不追星，但是你绝对不会不知道刘天王，打开电视就会经常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电影上、央视晚会、或者慈善募捐；

　　在我们这些70后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的头像就被印成贴纸，被我们收藏粘贴，恍惚中已经深深烙入了记忆，他横跨三代是70、80、90后的共同偶像。

　　这就是刘德华，他的人生和我们长在一起，你可能不认同他，但你不可能不认识他。他在我们的记忆里完美，他在自己的生活里完美。

　　我们与天王的距离

　　如果让你写一句话给刘德华表述心意，会是什么？会不会跟我们一样：请允许我给你写一封长信。

　　因为，我们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开始幻想坐在他的摩托后座用耳朵贴上他的心跳奔向永无止境的“天若有情”；我们都羞涩地甩过披肩发只因为他说“我梦中的那个她一定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我们都曾在放学回家的马路上大声唱响《一起走过的日子》就为了让自己身后的单车队伍排得更长……那样天真烂漫的单纯和快乐，如何只用一句话来形容？

　　因为后来，教会我们爱情的亦舒曾说，全世界她最爱刘德华！所以我们初浴爱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拿身边的他跟刘德华比较，这儿不够帅，那儿不够温柔，字儿写得还不好看，气死人！于是带他去看《暗战》，学习华仔的点点滴滴，却在最终，看蒙嘉慧坐着公车在满是思念的城市里孤单，落下泪抱紧身边人：在一起就好！这样刻骨铭心的温暖和感动，又如何只用一句话来怀念？

　　也因为后来的后来，我们开始在自己的生活里忙忙碌碌，偶尔隔着银幕看到如今的刘德华，仍然和记忆里长得一模一样，而他的工作履历和成绩比我们自己的厚一百倍！于是有些认真地好奇：他哪来的这么多神奇？也因此更加认同地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偶像吧！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他用自己的所有力气不放弃追求每一点更好的可能，就是为了让陌生的我们拥有一个完美的梦中情人。

　　2010年7月，香港洲际酒店，《时尚芭莎》与刘德华相约在顶层的总统套房。去年“骗婚风波”之后，媒体想与刘德华从容的面对面并不容易；越是这样的不容易，可能越是容易让人堆积丰富的想象力去破坏事实的真相。就像此刻站在最棒的维多利亚港景前等待刘德华的到来，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眼前的一切都非常完美，在持续的兴奋之间多少有些不真实的质疑。

　　从露台走回房间，偌大的总统套房仍散不去某种浓烈的气氛：BAZAAR女刊加男刊十数个同事组团从北京飞抵，为了单独一个人物，这绝对是最大阵仗。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最high的话题是：你带了什么东西让刘德华签名？瞬间，包括《芭莎男士》主编郝宁在内的一个个时尚圈顶尖人物被施了戏法般的成了小粉丝，纷纷掏出各自精心准备的签名纪念品，有二十年前的珍藏唱片，有特别订制的假面具。面面相觑之后大家会心大笑：原来我们都有同一个偶像——刘德华！

　　于是，等待的时间更加入了心跳声变得激烈而漫长，也刺激着自己的手脚变得更加勤快，只怕待会稍有差池破坏了偶像的完美形象。就在我们还想象着偶像将会如何出场的时候，刘德华已经敲开了门：棒球帽檐扣在脑后，白背心敞襟衬衫嘻哈裤装帆布鞋一身休闲打扮，边走边用透亮的眼神看向周围初次见面的工作人员，同时亲和他打招呼“Hello”！等他进去化妆间后，我们不禁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似乎比偶像的那一身要“奢华”许多。虽然刘德华的亲切有口皆碑，但只有真正见上这面后，才觉得自己紧绷了好多天的神经可以安全的放松下来。

　　拍摄的时候，郝宁同学悄悄把他所珍藏EMI“至爱经典系列——刘德华专辑”塞进唱片机，全部是刘德华二十年前的老粤语歌。前奏起来的时候，刘德华自己都没有听出来，很认真地弯着腰整理裤脚。直到他那独一无二的嗓音响起，刘德华手中的动作明显一顿，起身轻轻跺了跺脚，有些紧张地用手捋捋头发，眼神尴尬地左右找了一圈，找到离他最近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哇！好多年了，我都记不得了！”随着他的话音，我们的嘴角也忍不住惊喜地向上翘起：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直奉若神明的偶像其实也会这般真实、这般可爱！

　　顿时，偌大的总统套房里，一个小时前的那种浓烈气氛消散无疑。在我们面前的，是和我们一样喜欢穿舒适衣服该畅怀就笑该尴尬就挠头该认真就全神贯注的一个人。只是，他的认真无人能及，他尴尬的笑容总是迷倒一片，所以他是刘德华。

　　标杆的力量

　　刘德华的新角色“狄仁杰”是个有名无实的历史人物，在现有的正史记载中只有这么一个名字，所有关于他的性情、品格、操守、情感只在一些小说中提及，要靠创作者自己去填充。所以，找谁来演狄仁杰就成为这个角色成败的关键。导演徐克和编剧陈国富都非常喜爱这个角色，他们为此花了数十年的心血，把狄仁杰打造成一个他们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外形讨喜自然不必说，更难得性格认真而风趣、细腻而果敢；男人崇拜得嫉恨他，他但看长远一笑而过；女人心动得勾引他，他感动于心幽默化解；有大智慧，是真英雄。这么多的选项，谁能一一打钩？徐克导演只想到了一个名字：刘德华。

　　刘德华遇见“狄仁杰”是在两年前，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徐克导演有机会认真地坐下来谈谈合作的事宜。这个第一次其实是令很多影迷惊讶的，大明星刘德华和大导演徐克都是香港电影圈出了名的高产选手，俩人加起来拍过的电影快200部，却在2010年的秋天才产生交集。而事实上，从四大天王纯偶像时期人们评论刘德华“唱歌不如张学友，跳舞不如郭富城，帅气不过黎明”，到后来他开始演戏又常常被提出来“比不过梁朝伟”等等，刘德华这一路来常常遭遇令人遗憾的说法，他时时勤奋却似乎总是欠缺青睐。“我也觉得奇怪，其实没什么(大)导演想拍我。有人说我好有人说我不好，就是有很多很多不同的意见对刘德华。”他很坦然地回答。

　　1998年刘德华与杜琪峰合作《暗战》，虽然他已经演了快20年的戏，但在很多人看来，偶像派刘德华离实力派的距离仍然遥远，人们对他的银幕形象更多的需求仍然是：耍帅。因此，在拍摄现场刘德华希望只用眼神来表演人物复杂的内心，被杜琪峰拒绝了：不行，你不能这样演，你还没有这个底，你的底不够厚！这样的场景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可怕的委屈，但刘德华至今很感激杜琪峰的坦诚，他忍下所有的辛酸，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底加厚，从不敢松懈、造次。至今刘德华仍然如此一丝不苟。哪怕是我们这趟对他来说只是一次小小的拍摄，从修正方案、试装、整理服装、调整布景，他都亲自参与，但你能感觉到，这绝不是不信任的姿态，而是习惯：“我们那一代的演员都是这样啊，化妆自己，服装自己，都是自己。”

　　刘德华从艺30年，拍过130多部电影，全球票房超过60亿；演唱过700多首歌曲，专辑全球总销量超过5000万张；举办过300多场演唱会，哪一场不是人气爆棚？这些无人能及的数字是人们常常觉得刘德华是个非人的神话的原因。而这一次，徐克也用狄仁杰为刘德华正名——完美男人！

　　这就是力量，坚持不懈的力量。

　　狄仁杰的完美

　　一直以来，媒体初次遇见刘德华都会莫名其妙地变得苛刻。每个记者视采访刘德华为无上的机遇，而这个机遇能否带来荣耀似乎只有一条华山之路：戳穿他的“假相”，因为他太完美了，完美得有点非我族类。但结果，所有记者“铩羽而归”。就像此刻，刘德华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望进你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都是真的。这样的“对峙”中，他不讨好你，也不讨厌你，能说则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像所有AB型血天秤座的人一样，刘德华命格里最重要的信仰是正直、血液里最崇高的理想是温和。面对面的时候，你很快就能接收到这些讯息。

　　恰好，他最新演出的电影人物狄仁杰已经被导演徐克和其他创作者公认为是完美男人，现实版完美男人刘德华不得不直面我们的疑问：狄仁杰完美在哪儿？出乎意料，刘德华并不觉得狄仁杰符合他自己的完美定义。一直来，刘德华对“完美”的定义是：不犯错，才完美。但在刘德华看来，狄仁杰并不完美，因为他犯过错，他的思想一开始也跟所有封建统治者一脉相承，“为什么他不能接受女人当皇帝？那个是完美吗？”

　　狄仁杰初始并不支持武则天当皇帝，但他很快发现当朝的李氏子孙们又确实不及这个女人更有统治天下的胸怀和谋略，他审时度势后为了整个王朝的发展拥戴武氏登位，但也与其约定：待大唐李氏后继有人，武则天应当归还皇权，一切回归正统。刘德华娓娓道来他所演绎的狄仁杰，而演完这部戏，他开始接受徐克觉得狄仁杰是个完美男人的理由：“我以为他犯错了就不完美了，原来不是。他后来补过来，把这件事情因为他的错让它更进步，那这也是一个人的完美。现在我懂了，为什么徐克说他是完美的。”

　　只是，对于现实中的完美，刘德华还是坚持自己的定义。所以，狄仁杰的完美在刘德华看来更符合他对另一个词汇的定义，这个词汇是他最看重的人生原则，就是“坦诚”，坦诚面对自己的是非得失，坦诚面对朋友的对错有无，问心无愧。

　　人生的困局

　　见到有血有肉甚至会害羞尴尬的刘德华打破了我们曾经对他的很多“盖棺定论”，比如“刘铁人”的故事。刘德华说，他一开始并不想拍狄仁杰，因为这是个古装片，古装片就必须得粘头套，粘头套是每个演员最恐怖的事儿，至今聊起来刘德华表情仍然痛苦：“我(跟徐克)只有一个要求：不粘头套。我说你先不要给我看剧本，先要答应我不要粘头套。他说好，那我就拍了。”但徐老爷还是没轻易放过他，硬是让他粘上了小胡子，刘德华只好“抱怨”说：“和他(指徐克)的一模一样！”

　　不得不承认，刚听到这些话我们是相当惊讶的：刘德华怎么也怕苦？！因为不知不觉中，我们对他的要求早已超出对“人”的苛刻。今天如果是一个普通49岁演员提这样的要求，太正常，但刘德华？这事不对！就像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刘德华骗婚”风波，一开始大家群起而攻之：完美先生不完美！其实冷却下来仔细想想，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结婚登记一年后再陆续通知远朋旧友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这事轮到刘德华，就成为社会问题了呢？没错，因为他是我们人人都爱的刘德华呀！刘德华不逃避，虽然一脸倦容，他还是公开道歉：“我是公众人物，说谎是一件很不对的事，令很多信过我的人失望了，对不起。”也许就是那一瞬间，消弭了很多人对刘德华的壁垒：原先我们爱他只是下意识地强制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偶像，现在我们爱他更希望他也能懂得养生也有一个深爱的人能够陪伴他，那样他也许才能更加完满地陪伴我们。

　　每个人生也许都有这样的困局：牢牢固守总觉得万一失守即山崩地裂的原则被毫不留情的冲破后，才发现原来那也只是曾经的怀念而已，虽然，破碎很痛。这样的感怀下问刘德华：你做过最完美和最不完美的事分别是什么，答案温暖地落在我们的希望之中：“其实，我到现在没做过一个完美的事，我认为。有什么不完美的事情做？我觉得是时间吧，就是对家人的时间，我认为我分配时间不够，我觉得应该是多一点时间跟家人。”

　　完美的秘密

　　大约是怕我们一直把完美男人狄仁杰的名字偷梁换柱成“刘德华”，被问及他和狄仁杰有何相似之处时，刘德华有点搞怪地大声回答：我不知道！再问，他仍然不打太极：我不知道！连续三个“我不知道”，所有人都笑了，刘德华自己也笑了：“我真的没有解读过自己的戏。我每一次都会用我的角度去解读一些角色，但从来没有面对一个镜子看到自己说去解读一下刘德华是什么样子。也不需要啊！从小到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坏人就好了！”

　　纯粹地坚持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好人何其难！而刘德华的确做到了。所有与刘德华合作过的女演员都无一例外地对他倾心，而更多没有机会与华仔他的女性都会因为梅艳芳的表白而动心：“华仔是唯一一位把我当女人看待的，每次和他吃饭，他都会帮我拉好凳子，他真的好体贴，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忽然想起去年的刘德华带着朱丽倩返回香港的新闻下有一条评论差点被网络暴民的口水淹没：将心比心，没有一个女人会用最好的时光像傻子似的等一个没良心的男人二十年，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有足够的理由值得她深爱！

　　此时此刻，虽然只有短暂而遗憾的二十分钟，虽然这二十分钟不免带着与陌生人交心的疏离感，我们也大致体会了刘德华这种真诚的体贴。他一直温和有礼，保持着良好的工作氛围；他也许并不亲近，但一定是用最舒服的方式来避免你得不到答案的尴尬。所以，当我们认真问他：你觉得自己是完美男人吗？他很坦率地说：“徐克讲狄仁杰：原来人犯错，他可以改过，也是完美。如果是徐克的定义的话，我觉得我蛮靠近完美的。”

　　“我觉得越是完美、或者越是聪明的人，其实他跟大家的相处还是需要时间。但是通常这种人的包容量蛮宽的，可能会被误解很多很多次。”比如我们，就一直误解时间在刘德华身上显得特别偏心，我们的青春匆匆逝去，他却依然在令我们的女孩怦然心跳。而此刻，他就坐在你的面前，看进你的双眼，简简单单地陈述他理解的人生，没有感性的语气，没有热情的态度，你若是觉得他不真诚他亦无需辩解。我们才了然：他的时间只愿意浓缩成一个又一个脚踏实地的等待，而且他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们的力量能够无限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