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彬如何“酿成”神笔：写剧本像开计程车

温柔一刀

苏照彬


　晨报记者 彭骥

　　只因一眼望到了自己的60岁，《剑雨》导演苏照彬放弃了稳定又待遇优厚的科技工作，辗转投身电影行业当编剧、导演，视之为此生事业。在一些影迷眼中，苏照彬大名如雷贯耳——《双瞳》、《三更之回家》、《诡丝》等作品奠定了他“台湾新生代实力派编导”的地位；但对于大部分观众而言，“苏照彬”三个字还是相当陌生，以致《剑雨》要打着“吴宇森作品”来吸引票房。日前，来沪为《剑雨》9月28日上映做宣传的苏照彬，接受晨报记者专访，首度全面回顾自己的电影人生，以及如何“酿成”编剧神笔。

　　半路出家 不想30岁看到老

　　随《剑雨》剧组来到上海的苏照彬，在幽静的酒店酒廊里，接受晨报记者专访。身着棉质西装的他坐在沙发上，称还是喜欢这种小范围交谈的感觉，好脾气的笑容配上黑框眼镜，给人忠厚的感觉。

　　苏照彬有两项“绝技”为台湾电影业界人士称道——一项是编剧神笔，导演戴立忍介绍，往往需要一个团队完成的剧本，苏照彬一个人就能完成，连吴宇森也赞叹，此次《剑雨》首先是苏照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剧本；一项是商业类型把握，苏照彬作品总能卖座，令被好莱坞打得狼狈的台湾电影人艳羡。

　　谈及此，苏照彬首度细说，称这得益于自己的半路出家。研究所毕业的他，曾任工程师、研究所研究员以及程序设计师等职务，理工科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却突然辞职了，“那时正是台湾IT业当红的时候，说实在的，我薪水很高，还有股票分红，工作也轻松，朝九晚五。但这个工作是没什么变化的，看一下坐在办公室里的组长，很容易就知道自己30年后是个什么样子。有一天，我坐在那看，越看越害怕，心想：不要啊，我不要秃顶。”

　　辞职后，苏照彬进入了电视业，“最先是进入电视行业，很幸运地在一个MTV音乐电视台。这三年我过得很快乐，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很新鲜，哪怕到一个餐厅拍，我都很新奇：哇，原来还有这样的餐厅。但三年时间消耗得很快，媒体工作是最消耗人的。我又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走。我想过回去念书，但觉得念书是种逃避，我大学四年，研究生2年，念书够多的了。”

　　非科班生 更能把握商业元素

　　彷徨时，恰好有朋友找他写剧本，那年苏照彬29岁，首部编剧作品《运转手之恋》即入围2000年金马奖最佳编剧奖，变身电影人，“正好这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写剧本，我想剧本没写过，你敢来找我，我就敢写。现在看，这第一个剧本很业余，基本上是把自己的故事改头换面放在里面。后来越来越多的机会找上来，我也很享受窝在家里写剧本的感觉。”苏照彬明白自己与其他台湾电影人的不同，更能把握商业元素，并认为这是自己“非科班出身”、“非业内培养”的缘故，“和台湾导演接触比较少。台湾导演有很强的师承关系，不管是杨德昌、侯孝贤，还是戴立忍、钮承泽，都免不了互相影响。我不一样，29岁才开始写剧本，之前和这个圈子完全没有任何接触。而我此前接受的大部分是好莱坞电影，最初写剧本的参考也都是来自美国大片，这样我的东西不管好坏，但总是以前没人做过的。”

　　至于屡受称赞的剧本创作效率，苏照彬倒并不谦虚，只是表示自己也无从说起，“我读书时就觉得自己写作还不错，但每次都拿不了高分，可能是字写得不好看吧。”想了想，他介绍，其实和很多编剧一样，自己编剧的灵感还是靠大量阅读，“我是靠大量阅读来丰富自己的想象力，不同是我可能多看一些比较深的书，比如说机率论，这种研究事情发生可能性的东西让我着迷。”而准备创作剧本时，他往往会把相关元素做一些疏理，“我喜欢金庸小说，这次写《剑雨》，感觉武侠世界太大，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于是就把武侠小说的一些元素写出来，比如武林秘笈、变脸等全部用上，制造一个大家熟知的武侠环境，让大家误以为回到熟悉的武侠路数，然后我会改变，整个故事都要让大家感到陌生，甚至有种上当的感觉。我总结所有武侠小说，基本上就是八个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那《剑雨》就反过来，讲转轮王从小净身入宫，追求的目标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接下来，就是不断修改剧本的过程，“在我看来，剧本不是写出来的，是一遍又一遍改出来的。”

　　爱当宅男 武侠观不同吴宇森

　　如今，数度跳槽的苏照彬自认，不会再换工作了，因为编剧、导演这份活，和自己的个性很相称，并欣然领下“宅男”帽子，哪怕“宅”让自己至今未婚，“什么是宅男，如果说是经常呆在家里，那我算是；如果是不喜欢和外界交流，那我不是。我爸爸是开计程车的，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有客了就拉出去跑，吃完午饭还能回家补个午觉。我想父亲的生活对我是有影响的，让我没办法喜欢朝九晚五。我觉得，写剧本，和开计程车是一样的，都是有活了就做。”

　　聊起《剑雨》中的人物个性时，吴宇森推崇杨紫琼饰演的细雨，苏照彬则表示，自己更喜欢郑雨盛饰演的角色，因为那个角色寄托了自己追求的男儿本色，“我看过的武侠小说，杀父之仇都是不共戴天的。但我让郑雨盛演的那个角色放下了。我喜欢的人应该是没有威胁，很温和，对这个世界保持一种善良、开放的态度。”

　　被问到《剑雨》总被外界误以为是“吴宇森作品”，自己的作品被冠上别人的名字，会不舒服吗？苏照彬没有虚伪地做大度状，而是做了个“过”的手势，“这个……下一个问题。”这次炒得沸沸扬扬的“吴宇森、苏照彬署名之争”，吴宇森很多场合都强调“《剑雨》是苏照彬的作品，我只是监制”，而苏照彬也表示，如果没有吴宇森，《剑雨》根本没办法开始拍摄，吴宇森在拉投资、稳定人心等很多方面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不过，据悉吴宇森筹拍一部体现自己武侠观的武侠片时，邀约苏照彬相助，苏照彬并没有答应。他坦言，自己的武侠观和吴宇森并不一样，“吴导演年纪比我们大，抱着一种很传统的人情侠义观，认为情义可以超越实际而存在；我们年轻一辈就比较实际了。”更重要的，苏照彬告诉记者，自己实在有很多剧本要忙，“接下来我想把自己的10到12个剧本，做成系列归在三条路上，一个是爱情系列、一个是超人英雄系列，还有一个是纯喜剧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