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讲个鬼故事给你听：生魂与无头鬼

小南瓜

天地玄妙，万物有灵，诡异光怪之事多不胜数，仁禃有心无力，年关之际杂事繁多，又加之近来天气严寒，惫懒无比，每每提起笔，却又不晓得要写点什么，倏尔的，时间便跳过去了，现下门外堆雪，冰冷难耐，昨夜冷水刷牙不幸冻到了腮帮，今日嘴巴都不得张开了，只好去老中医家里走一趟了，这个中医有些年纪了，曾在小镇的卫生院上班，而今退隐了，许多人不晓得，不过偶的一件小事我们成了忘年交，来往虽然不频繁但相互心熟，他道我这个症状是需要针灸的，于是我便推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心一意的拯救我的腮帮子了，这个老中医也是一个怪谈的专家，从他口里听过不少的怪事，不过医生往往见多不怪，说起来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进入不了氛围，于是他所讲的故事也忘记了不少，我曾记得他说过从前行医时的一件恐怖的事情，那是一个喝了毒药自杀的女人，老中医说他胆子不小，但是看见那个被毒死的女人之后着实的吓了一跳，面色青紫，死去的妇女可能是最后悔恨还是如何的，极力想吐出肚子里的毒药来，于是舌头伸的很长，这种死相凄惨诡异，让人不寒而栗，最可怕的是尸体停在医院那一夜发生的诡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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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九几年七八月份的样子，天气很热，小卫生院建在一个山包上，隔壁是变电所，传言变电所的地下埋着好多尸首，未建房子以前经常有僵尸出没，那都是传言了，不晓得真假，老中医那时四十左右正当壮年，那天值班，案头摞着医药的经书，不是悄然的深夜，约莫八点来钟，外面稀稀零零的来往一些散步的人，医院景色模模糊糊的，那个死去的女人久停在走廊尽头的房子里，老中医说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类似人低吟的声音，用老中医的话来说就是老人生病时细小的呻吟声，时有时无，老中医觉得十分的诡异，想起白天看见的女人心底不禁害怕起来，那样子满满的怨气，这时莫非变成厉鬼出来了吧，老中医点了根香烟，深呼吸了几次，四周又安静下来了，正觉得只是幻觉的时候，忽然的一阵幽幽的开门声响了起来。
老中医打开了走廊灯，朦朦胧胧的白织灯光一直延伸到尽头，医院的门是向内开的，所以直接望去是不晓得哪扇门被打开了，此时老中医就感觉声响是从尽头放着女人尸体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嗯……”一阵低沉幽幽的呻吟声从尽头传了过来。
老中医听的一清二楚，就是那个摆着女人尸体的房间传出来的，莫非女人还活着，老中医犹犹豫豫的，不敢走近，那样子分明没有了生命迹象。
文革刚过，心底压着事情也是不敢伸张的，于是老中医也不去管它，办公室里点着灯，也算不上十分的害怕，此时周遭已经安静下来了，似乎响动的声音都放大了好几倍一样，老中医耳朵竟然变得灵敏起来了，这个自然里还有那么许多的声音存在，忽然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跌进耳朵，又是那低沉的呻吟身。
莫非人还活着？老中医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提起电筒想去看看，此时廊灯还亮着，尽头那个房间似乎特别的遥远，如果死掉的人心里有怨念或者未完成的事情总是走的不甘心的，镇上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死尸突然复活又死去的事情，老中医想这次莫非也是死尸口含着一口气迟迟不肯离去。
终究的，老中医没有去看尸体，直到第二天，女人的家人过来领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尸体跌落在地上，面色更加的青紫，真如同僵尸一般的。
那是一件怪事，老中医不相信死掉的人又会复活的，而且还是被毒药毒死的人。
这是以前老中医总说的一件怪事，比之仁禃听过的怪事没有什么过于稀奇的地方，我总想着老中医那时去停尸间看了一眼，然后女人的尸体跳着接近他，那才精彩，不过那是不真实的，那件事镇上据传言是猫搅扰了尸体才会导致尸体可以暂时的自行活动，听镇上一位守夜人说过，她曾经有一次守夜，尸体忽然坐起，大吼了一声，又死了过去，那次把守夜的女人吓的魂飞魄散，从此再也不接受此类的委托了。
那是过去的事情，仁禃这次无聊，抽不了香烟，治疗的时候无事可做，顺便经着老中医说几个鬼故事，他退却再三终于还是开口了。
“先喝热茶，冻到了，一会儿搞几针就好了。”老中医放在扫了大门前的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见他的模样似乎又老了一些，近来孙子不争气，学习成绩下降了，这个我是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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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担心不完的，说两个鬼故事吧，我闲的不行了。”我开门见山的说。
那老中医哈哈仰头一笑说：“还真在今天听到一件怪事。”
“那就快说吧。”
“我先把中饭煮上，再买两个菜，中午在我这里吃饭。”说着老中医抬头看了一眼挂钟，他的挂钟刻意调快半个小时的，现在实际世界是十点多，老中医还是用原始的炭火煮饭的，因此要早些煮饭。
“不要啰嗦。”我把香烟摆在桌子上面。
老中医吞云吐雾的，故事也就开始了。
“你晓得小学里那个得病的老师吧。”老中医悄悄的说。
“晓得，他不是昨晚刚死掉。”那个老师是镇上小学的，因为粉笔灰的缘故，不幸得了病，耽误治疗，因此死掉了。
老中医点点头道：“这个我是听包子铺的老板说的。”
下转包子铺老板的自述：
今早的时候照例四点起来和面粉，冬天的街道是没有人的，对面猪肉铺的老板也起来了，我们这些都是要赶早市的，因此需要自己勤快，因此必须要早睡，昨夜小学老师死掉的事情我们不晓得，那个老师近来一直是病怏怏的，我听好几个人说他活不久了，不想昨夜竟然死去了，我们都不晓得，这个事情是对面猪肉铺的老板最先看到的，我是听到他们在相互打招呼。
猪肉铺老板洪亮的声音传过来：“这么早起来啦。”
我以为他是对我说，平素都是一个点起的，有什么奇怪的，我往猪肉铺那边看去，结果老板说话的方向不是对着我的，他在跟另一个人说话，早起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此我便没有理会。
这时又传来猪肉铺老板的声音：“这么早找我打麻将，神经哦！我不像你拿工资，没有担忧诶，我还要做生意诶！”
我听见他们对话还道哪个吃饱撑着四点多跑起来打麻将，于是探出身子去看，结果发现猪肉铺的前面站着一个身材清瘦的人，穿着很薄，有点像睡衣，小学老师是住学校教师宿舍的，离车站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这么早穿着睡衣起来找人打麻将着实十分的奇怪的，换做神经的人倒也没什么，可他是学校的老师，竟也这般了，这时我同猪肉铺的老板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笑，都没有再理会那位老师，那个老师在大街上转了几圈，就往另一条路走去了，那条路是一条盘山公路，上去是没有人家的。
“他往那里走干什么？”猪肉铺老板问了我一句。
“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有点不正常，你去看看吧。”
“一块去。”猪肉铺老板从店铺里走出来，我们一块朝着老师的方向走去，我们看见他的背影，一直往前面走，我们还喊了几句他也没有回头，眼见他快走进看不见的地方了，我们这才感觉到事情的诡异，意识到自己可能看见生魂了，于是忙不迭的跑回来，到了早市的时候，大家各自聊天才听到这个消息，那位小学老师昨夜九点多就死去了，我一想今早看见的一定是老师游离的魂魄，不禁有些后怕。
老中医说完，喝了一口茶：“这是我今早买包子他跟我说的，真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关于能见到别人魂魄的传言数不胜数，因此也就真假难辨了，魂魄究竟是什么东西，仁禃不是阴阳风水师，不晓得其中的缘由，因此不敢妄言，不过老中医说的事情用诡异二字去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可能是看见鬼魂了。”我点点头道。
老中医笑笑说：“你在这里等下我去买菜煮饭。”
“不要啰嗦，继续。”我又指了指香烟盒。
“做完饭再说，我还有一个无头鬼的故事哩！”说罢老中医起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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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与老中医家的狗说了几句话，那狗歪着脑袋听讲故事，约莫一个钟头之后，老中医才把事情忙完，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歇了口气，我的腮帮大都好了，嘴巴也能张开了，各自点了一根烟之后，老中医缓缓的说起那件年代久远的事情。
那是老中医小时候的事情，大约在六十年代，故事发生在另一个小镇，那时战争方结束，久经颠沛的百姓终于安定下来，萧条里面散发着中兴的活力，全国上下都铆着一股劲头，老中医家一共四个兄弟，老中医排行老小，大一些的两个兄弟每日都要随着生产队工作，早出晚归，小一些的便接受着各式各样的教育。
“我也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那个季节了，只晓得那时候经常会饿肚子，那时候上下都是十分严格的，有事不敢说起来，这件事当时只有我自家知道。”
下面为老中医的自述：
旧时代的作息规律还存在的，过了鸡进窝的点便不再学习了，房子很破一共两层，上下之间没有固定的楼梯，只用一张可以移动的木梯，夜晚上了楼便不再下楼了，我们四个兄弟都睡在楼上，他们累得很，做完事情就休息了，剩下我们两个喜欢说些悄悄话，夜深了，周遭安静的不寻常，那天我只觉得有些怪异的预感，从二楼伸出头是可以直接看见一楼的大厅的，当月光伸进来的时候，大厅里便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亮，那夜可能是因为月光太亮的缘故，或者是他们鼾声太大的，一向嗜睡的我竟也失眠了，这时屋后的山林里传来鸟叫的声音，那种叫声十分的奇怪，好似喉咙里堵着一口痰，我也是知道“握坤”叫声的传言的，听见孤单的鸟叫声也就想起那些诡异怪诞的传言，想起那些老人说的鬼故事我也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我听我叔叔说过自己灯笼被鬼吹灭事情，还有山间鬼火追人的事，想着想着困意隐隐，便翻个身想睡了，不料这时大厅里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静悄悄的，脚步声不断，一直在走。
“当时我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老中医皱着眉头说，“于是就起来看了一眼，啊呀！那一眼把我魂吓得丢掉。”
“你看到了什么？”我立即问。
那脚步声不停的响起，走走停停，一会儿又似乎在跺脚，一会儿似乎在跳跃，我按耐不住好奇，于是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大厅左边的一角，我并没有看见什么，脚步声似乎是在大厅的中央，于是我便爬起来，朝楼下看了一眼……
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站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似乎在手舞足蹈，我看不清他的全身，就看见他在跳跳走走，白色的衬衫十分的显眼，当时下乡的知青不少，看着这般装束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我想大概是某肚子饿了过来掏鸡蛋吃的吧，这种事情曾有发生过，不算什么奇怪的，我正想拍一下楼板提醒他有人在时，忽然的那东西又开始围着大厅绕着圈打转。
“打老线！那东西在打老线！”老中医说道。
“打老线”是当地的方言，翻译过来就是“打转”，我道：“然后呢？你说的无头鬼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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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医又喝了一口茶，此时老中医的狗已经趴在我的鞋面上睡着了，挂钟的断针离十二点还有一小段距离……
故事继续。
我刚想拍一下楼板示意有人在的时候，就见那东西围着大厅开始打起圈来，速度不是很快，当他从月光下走过的时候，我竟看不见他的头，一圈，两圈，三圈，我看的一清二楚，那穿着白衬衫的人是没有头的，他背着双手在我家的大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段时间被无辜冤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不晓得他原本是谁，当时我觉得自己是撞邪了，于是屏住呼吸，悄悄的睡了回去，翌日我把这个事情同父亲的说的时候，他也立即的警觉起来，他道昨夜恍恍惚惚中也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
说完老中医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道：“那时候古怪的事情很多，我们都习以为常了，那个时代冤死的人也很多，我曾听说那个湖里面某一天传来许多冤魂的哭声，让人不寒而栗。”
“噫！真有这样的怪事！”我学着老中医的样子叹了口气，双腿神经似得一抖，不想把熟睡的狗也抖醒了。
到吃饭时间了，腮帮子终于是好了，老中医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我决定下次还要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