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冬升:《我是路人甲》接的是我自己的“气”

半根烟

《我是路人甲》海报


　7月3日，在我们即将看到的《我是路人甲》中，导演尔冬升写出的结局是这样的：王婷想离开“横漂梦”，因此要与万国鹏分手，跟老家来的富二代结婚，最终，万国鹏的穷追不舍让王婷决定和他继续漂在横店。前些日，在一场大学放映会上，尔冬升谈起结局时说：“我不能让她(王婷)跟富二代走，(不然)要打击全国的男生。”这就是《我是路人甲》的基调———虽然，我们会看到辛酸无奈，但最终还是要给观众留点美好的念想。那么，《我是路人甲》看起来像什么呢？嗯，《新不了情》、《忘不了》、《早熟》……没错，这一次，尽管故事发生在香港1000公里之外的横店，《我是路人甲》依旧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尔冬升。　南都记者 许嘉 实习生 刘奋腾

　　1 这是尔冬升的“路人甲”，不是贾樟柯[微博]的“路人甲”

　　“现在拍电影必须有娱乐性，不能让人走出影院时不想活”

　　最初，尔冬升宣布执导《我是路人甲》时，许多人的联想应该是“好纯粹的社会写实故事啊”。然而，最近一个月，《我是路人甲》走过许多点映场之后，大家发现，这部电影更像是融合了许多现实元素的情节剧。

　　关于《我是路人甲》的风格，尔冬升自己也有类似的表述，“戏里面，女主角(王婷)的父母分开，各自组建新家庭，她的哥哥嫂子对她不是很好……后来，她在横店遇上一个男群演，但是，那个人靠不住，跑掉了。现在，她又认识了男主角(万国鹏)，她觉得这个男孩很有计划，就尝试着和他在一起……这就是个很土的伦理戏”。

　　当然，用尔冬升的话说，“《我是路人甲》并不是单一主题”。除了几对“横漂”情侣/夫妻的感情故事之外，“横漂”生态也是尔冬升努力落笔之处。只是，他在电影里描写得没有现实那般残酷，“负面的东西肯定有很多，那些副导演很呕人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闹出来的，(电影行业里)第一大反派就是副导演，第二大反派就是(制片)主任……但是，我不想(在电影里面)拍了”。

　　为什么不想拍负面的东西？“我感觉到现在社会的压力非常大，必须要有娱乐性在(电影)里面，不能拍沉重的事情，不能拍人生没有希望，不能让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不想活”。曾经拍过《新宿事件》《门徒》的尔冬升变得更温和，“如果现在我拍《旺角黑夜》，可能结局不是原来那样的”。

　　其实，最初拍《我是路人甲》，尔冬升曾经想过“拍摄方式纪实一点”，试过之后，他自己大喊“这样不行啊，完全就是贾樟柯的电影了”。尔冬升停下来反思，“从《新不了情》到现在，我一直是一种风格，那就干脆按照我的风格拍，要不然就‘四不像’了”。

　　所以，关于“《我是路人甲》如果纪实一点会更好吗”这样的问题，具体如尔冬升，我们真的只有相信一个职业导演的直觉了。

　　2 如果有人因为《我是路人甲》去做“横漂”，怎么办？

　　“自己花钱做一部纪录片和短片，呈现戏背后的故事”

　　《我是路人甲》被尔冬升拍得如此温情和励志，有人会因此去做一个现实里的“横漂”吗？这个问题，还未等南都记者提出，尔冬升就开始自问自答。“我担心大家看完就要当明星。我怕美化出来的东西太不真实，拍不到最底层的人，所以我才决定另拍一部纪录片，还有短片。”

　　因此，尔冬升自己花钱做出品人，让几个传媒学院的学生平行制作“路人甲”的纪录片。从开拍到现在，素材已经有1000个小时，“《我是路人甲》剧组在上影节走完红地毯就是纪录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在纪录片里，“《我是路人甲》的角色消失了，但戏里某些人物的背后故事将会浮现”。纪录片完成之后，尔冬升将会帮助这部片子参加电影节，“争取明年再来一次上影节参展”。

　　在电影和纪录片之外，尔冬升的“路人甲”计划里还有一部短片。很多在《我是路人甲》中看不到的残酷现实，将会出现在短片当中，“一个男人带着自己怀孕的老婆来横店追梦，后来小孩都出生了，这段经历还出现在戏里”。尔冬升直言：“第一次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会想，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呢？”不过，冷静下来再看，“他没有多少知识，虽然他追求着我们认为不能实现的理想，但他去别的城市又能做什么呢？至少，他们在横店还有个梦想支撑着”。

　　如是，“路人甲”的确是个“时间长，规模大的项目”。这也是尔冬升口中“我四十年(电影)生涯里送给自己的一个任性的戏”。

　　3 这么一个任性的戏，真的是尔冬升“接地气”的开始吗？

　　“没经历过的生活拍不出来，但我在片场长大，这个可以”


　　“《我是路人甲》绝对不是我想进入这个(内地)市场才选择的题材。”尔冬升这样回应他用这个系与内地“接地气”的猜测。他坦言，他曾在广东一带找题材，比如东莞工厂里的外来妹，但“真的没有那种趣味在里面”。所以，怎么接地气呢？尔冬升觉得“完全没有办法，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是拍不出来的，有些东西，你不碰就好了”。

　　那么，“横漂”故事，他又怎么敢拍呢？“因为是电影行业的事，我从小就在片场长大，完全可以拍这个片。”是啊，香港电影世家出身，出道不久便成为邵氏一线小生，演而优则导，一路成为港派导演中的翘楚。这就是尔冬升。

　　三十年的导演生涯里，尔冬升的作品或是植根香港的社会写实片，或是完全生长在摄影棚里的类型片。此前，他投于内地市场的《枪王之王》和《大魔术师》，均属后者。此后，令尔冬升夙愿得偿的《三少爷的剑》，更是港派武侠片的经典路数。至于《我是路人甲》，它更像是尔冬升的一次可贵而有趣的探险。这探险的疆域，暂时止于横店，这座随着内地电影业兴起而野蛮生长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