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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清
接受采访的前一天,海清刚从肯尼亚回国,来参加乐施会大使签约仪式。在非洲,她参加扶贫和环保的公益活动,感触颇多。她反复提及在非洲的见闻,并对地球的现状忧心忡忡。
海清将这种忧心看成“公众人物”责任的一种。如今,她能够明确意识到自己“著名演员”身份上的附加值,并且懂得如何使用自己的知名度影响更多人,做更多事。
其实,这个7岁就开始演戏的女演员,直到最近半年,才真正适应这个娱乐圈的“知名度”法则。
我不会纵容自己探听别人的隐私
去年年底,海清还不太乐意跟媒体谈起自己的家人,可是到了今年,她已经能够聊起自己和儿子的互动了。这其中多少有些无奈,因为所有人都问,她只好说。不红的时候,她压力很大,植物性神经紊乱,指甲盖裂了,后来有戏演了,指甲好了。可如今,她红了几年,指甲盖又裂了。
京华周刊:比起去年,你现在似乎不抵触跟媒体谈论自己的家人了?
海清:我干这一行的时候,就知道家人被人关注是很必然的。我不太愿意提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太多讲述的欲望和必要,今年是因为他们问的全是这个,他们都知道了。
京华周刊:你现在还有没有抵触的话题?
海清:我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没什么抵触。其实我也是一个在成长的孩子,也需要去适应。我没有给自己界定太多的东西……但是有些家教的东西,我不敢违背。我不敢纵容自己去探听别人的隐私,否则我妈会打我。她告诉我不要去问这些东西,这不礼貌。
京华周刊:私人空间被窥探,这是“红”的代价吗?
海清:我没有拿它去交换“红”的意思。我认为这是个大礼包,这是生活给我的另外的阅历,我非常珍惜,我希望如果有机会演一个女演员的一生的话,我会很好的利用这个阶段。
京华周刊:“红”对你的意义大吗?
海清:我是想红啊,但是其实我最希望的是大家认识我的作品,不认识我这个人,我还能在马路上穿着拖鞋,斜背着挎包,吃着烤串。“郭海萍”红的时候,我根本不兴奋,只想逃避。“红”这个东西像风一样,它来了,它就会走,风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我之前看到了其他艺人的起落,看到了人生的起落,商界的、体育界的;新闻、传记,我的阅历告诉我,千万别拿“红”当回事儿。
京华周刊:你现在的压力来自于哪里?想要努力保持现有的知名度吗?
海清:我现在的压力就来源于实在是太忙,太多活动、采访,生活不规律,我没有刻意想要保持知名度,但是这是工作的整体。你看我的指甲盖现在又裂了。
京华周刊: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除了做演员,还有别的“价值”?
海清:当《蜗居》受到关注以后,我身上商业和其他的价值很自然就被开发出来了。如果你让我不停地被采访,表达自己的经验,我骨子里不太好意思。但是这是我的工作,如果这些东西能对我、对团队、对大家都有利的话,我就去做。
比如公益,我就希望我能用自己的身份去影响更多的人。这次我去非洲,有一种动物叫白犀牛,全世界只有7头,肯尼亚有4头,它们被大量猎杀,买方很大一部分是中国人,因为人们认为犀牛角是可以入药的,但是经过科学验证,这个效果,跟你的指甲盖是一样的。在当地,犀牛角也是当地财富的象征,所以猎杀得越来越少。当地人为了保护它们,没办法,把它们的角切掉了。每一分钟都有动物在灭亡,难道最后要只剩人类自己吗?这种事情,我相信我讲出来,一定有人能够看到,会有用。
演员其实很被动
和没“红”之前相比,海清的自由度并没有大多少。她依然很难挑到自己满意的剧本和角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演员是剧组中最被动的角色。
京华周刊: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女演员吗?
海清:不是。成功的标准是把戏演好。我拍了这么多年戏,才刚刚开始明白一些道理。这条路非常长,比你好的演员太多了,有很多你可能一辈子都望尘莫及。像斯琴高娃、蒋雯丽、徐帆、周迅,她们都非常优秀。但是我不怕,因为我喜欢演戏,而且我愿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是否成功,跟我选择这条路没有关系。人生就是这样,未必非要奔着成功去,有一个向着美好的心就可以了。
京华周刊:每部戏都是一次成长吗?
海清:是的。从没有什么经验,到有一些经验,到放弃一些经验。演戏和生活不可能一分为二,拍戏学到的不仅仅是演戏的技巧。比如拍《蜗居》,之前我都没有太多考虑,这个戏被关注后,我在被追问的过程中,才开始思考,这个角色非常客观地反应了老百姓的生活,就像路上50个老百姓中的一个,不管男女,都会为房子发愁。所以,它才受欢迎。
京华周刊:你接戏的标准是什么?
海清:相对好一些的、成熟的团队,大家是在尽心尽力想做一个好的作品,人心是最重要的。以前我没有条件这么选,其实现在我也没有很大选择权,我没办法觉得这个布景不好就换掉。演员有时候很被动的,就算有挑选戏的权利,也是在给你的本子里头挑。如果给你的都是一些40分60分的本,你怎么挑呢?或者给你70分80分的本,你也未必能演自己心仪的角色。以前我也有心仪而没有演到的角色,但是……不说了吧。
京华周刊:这两年你的戏非常多,会不会感到厌倦?
海清:我现在没有什么表演的欲望。我演了很多角色,很多方式,几千次重复,一个情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一个下意识的思维,一个判断。我演完戏以后会过一段时间再看,有时候一个月、两个月觉得挺好,三个月开始觉得有问题,四个月角色演得很差,过了半年再看,啊,那演得什么啊?这个时间现在越来越短了,可能首播的时候,一看,当时就能否定。这是很好的自我修正的方法。
其实我看的剧本特别多,但和以前一样,自己真正心仪的角色不多。跟角色缘分很奇怪,可能这个阶段我想演这样的人,但没有这样的角色来找你,过了这个阶段,你不想演这样的人了,可能还是有这样的角色来找你,真的很被动。我现在就想演个话不多的人,我说了太多话了,演戏、采访,太多了。
而且,每个角色都需要积累和沉淀,才能够更好地表达。我现在没有这样的时间,接受采访啊, 活动啊,在“不务正业”。所以我想到要去拍戏三个月,想到三个月不用接受采访,我特别开心。
至少娱乐圈没有“猪肉精”
海清一直在努力适应娱乐圈带给她的“大礼包”,在她看来,娱乐圈比许多圈子干净,而她对自己的要求则是“不说谎”。
京华周刊:你认为娱乐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海清:大家都是蚂蚁,被放大镜看着。大家会关注娱乐圈,对明星有直观的感受,会把重心放在上面。比如某个办事处出现什么问题,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如果是某个剧组,信息量会扩大化。
京华周刊:你适应这个圈子吗?
海清:我这半年已经适应了。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我选择了这个行业,我就要认可它的客观规律。不可能对我有利的我要,对我没利的我不要,我也没这个能力。说实话,有的地方我觉得娱乐圈还单纯一些。有的职业,我所知道的,其中的交易更可怕。至少娱乐圈没有“猪肉精”吧。它不去害人,不至于吃完以后要你命的程度吧。无非是酒足饭饱后的关注。
京华周刊:为什么你会专门提出“不说谎”这件事来要求自己?
海清:不说谎是一个非常难做的事情,我有朋友不说谎,活得非常快乐。我希望我能做到,但是我现在做不到。我从2009年开始对自己有这个标准。可能是因为接受的采访比较多,有一些时间通过采访反观自己,了解自己,对自己提的要求。
京华周刊:你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海清:我希望有一天我不会在乎我演的角色的好坏,而在乎过程中得到的提高和快乐。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乎角色,你什么都能演。
京华周刊:你的幸福感来自于何方?
海清:家庭,父母对我的爱,我对孩子的责任和角色给大家带来的快乐。这次我去非洲,驻肯尼亚的工作人员说,你的角色陪我们度过了好多个夜晚。肯尼亚晚上不安全,他们没地方去,集体在家里看碟,看《蜗居》,《媳妇的美好时代》。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和骄傲。
其实有时候,幸福感未必是这么强烈的东西,我这次去非洲,看到那里的马赛人,所有家当就是牛,房子是牛粪的,没有电,没有水,钻木取火,物质非常贫乏,但是所有人非常快乐。有水草就在这里生活,没有就带着老婆迁移。我不知道他们的信仰是什么,但是他们一定有他们的价值观,而且正是我们现在缺失的。文:毛若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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