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乱世情》：准史诗分水岭

小南瓜

　　电影译名永远是一门令人费解的学问。牛者，会如《leon》般身价倍增。熊者，某些“冒险”“玩命”“绝地”般的形容词就将以负面效应从中作梗了。
　　
　　于是，首先需要说明的是，这部本来叫做《澳大利亚》的影片，如果被当成“乱世情”去理解，结果只有一个：影片爱情高潮过后那纷至沓来的多重主题，会让你头晕目眩。
　　
　　那么这部《红磨坊》导演巴兹·鲁尔曼蛰伏七年打造。妮可·基德曼和休·杰克曼联手的影片。究竟是否好看呢？
　　
　　单论视觉效果，影片的一部分画面可以当作摄影教材细品，并为出产优秀摄影师的大洋国度再次正明了。但问题是摄影师的成就，首先并不完全代表国家电影水平（以华语电影为例）。再者，那每一个精致的画面，不论是混血少年骑马奔驰在光影交错的林间。还是犹如同为大洋洲“出品”，魔戒故事最擅长的，仿360度旷野航拍下的大气磅礴。甚至抓怕夕阳漫天时刻的人物制造影画悖异效果。都仿佛有些蹊跷的好。它们仿佛在为这片大陆的旅游业而不是故事本身在添砖加瓦。
　　
　　而音画不分家论的另一半音效显然不如画面直接，但却永远不会喧宾夺主而要好一些。1500头奔牛的场景令影院的地板再次经受考验。土著老人每次诡异亮相时“原生态唱腔”苍凉悠远。高潮战争场景里，轰炸机的俯冲轰鸣等等，都极具冲击力和写实感。音效可以说为影片的技术层面加分不少。
　　
　　不过，还是继续那个话题，好看也好听。这电影为何没有成为经典的可能？
　　
　　《澳洲乱世情》究竟承载了多少东西呢？我们来数数看：
　　
　　一段地位不均等的爱情故事。一起夹杂着尔虞我诈的商业阴谋。一次仿西部片的长度跋涉。一场在众多影视作品里被多次重现的战争。一个国度的血脉传承与前生今世。一块大陆的风光旖旎与自然风物。
　　
　　很显然，如果你仅仅把它当作爱情电影而言，去希望观赏一段“乱世情”。那么电影的这些多重主题并不同意。只要回顾一下故事的开端，男女主人公相遇的片段就意味深长。
　　
　　这一段落里，典型的出现了短时间的多线叙事。达尔文港的一切具体分布如下：形式感极强的英国贵妇人莎拉踏上澳洲土地。由休·杰克曼扮演的牛仔在酒吧与人打斗。军方在望远镜的远窥下谈论牛肉生意。主角日后的竞争对手，也即反派尼尔和卡尼暗藏杀机的对话。四条线索几乎不讲理的在同时铺开。虽然形式上虽然处理尚可，比如远景与特写搭配给出不同人物的状态，各自间的对话凸显戏剧的张力。但是整体却令人很摸不到头脑，甚至有明显的突兀之感。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当故事展开后，你会发现。各种不同线索的纠葛就从始至终的没有离开过故事的爱情主线，互相拥挤着乐此不疲的向前并驾齐驱。并需求着在终点交汇的机会。
　　
　　很显然，导演巴兹·鲁尔曼想要一部史诗。
　　
　　可是何谓史诗？在如今这个时代。又如何成就史诗？
　　
　　用史诗的眼光去看，《澳洲乱世情》就显然有问题。两个半小时的长度也显得不伦不类。在这个《金刚》可以三个小时，普通商业片统统两个小时搞定的年代。这两个半小时承载的内容就像是鸡肋了。
　　
　　我们可以做如下设想：
　　
　　假设A，这是一部爱情为主的商业电影。从头至尾演绎，到那场赶牛上船的戏是结尾。故事高潮伴着随着市井狂欢而来，配角们在集体庆祝，正义终于战胜邪恶，男女主角爱情圆满，一切皆大欢喜的落幕。但是，之前呢？前边铺垫很久的小男孩躲藏，母亲溺水的戏份，仿佛不仅仅是反派从中作梗那么简单。当地混血人群们不愿同化，不服从强横的制度这一意义，显然大过片段的戏剧情节本身。而土著老人的意外出现，带领大家走出无人绝境这一段落，如果作为这部“商业电影”的转折点，也显得没有道理的草率。
　　
　　所以说，这不是一部简单的商业电影，因为从一开始你变发现它的野心无比膨胀，导演巴兹•鲁尔曼不想只要一个爱情故事，更不愿皆大欢喜胜利便告终结。也即是说，影片到这里，还仅仅是一个字：“情”。“乱世”无从寻觅。“澳洲”？对不起，这故事发展到这里，放在任何土地都可以说通。
　　
　　但是假设B呢？如果这个故事被加长处理，将之后所有的细节完全的展开，很显然巴兹·鲁尔曼没有这个能力了。擅长棚内戏的他并没有办法让临时布景下的小酒店。山寨《珍珠港》般的轰炸戏。和土著居民的拯救与黑人问题的探讨都与这段感情相融合。
　　
　　那么，这影片只能如下处理：一个假设A提到的妮可·基德曼扮演的莎拉与休·杰克曼的牛仔间爱情故事商业片，加上假设B里的所有辅料成为的思想杂烩。结果是光影鸡尾酒里的几种经典情节各自为战。层次分明的互相推动前进而已。
　　
　　前面的一切是乱世情爱。后面的种种才是澳大利亚。
　　
　　送给这部电影一个称谓：准史诗。
　　
　　说它是史诗，因为作为普通的商业电影来看，它不但合格而且超额完成了任务。但是说“准”，是因为它形似“史诗”，神却不似。


    史诗的宏大背景下，人物的命运会被牵动的同时，故事的走向也会因此发生细微的变化。而脱离了背景，矛盾冲突下的一切都会被削弱甚至不见。在特定年代得到还原，代表性的历史事件，宏大的场面，存在感极强的人物几种要素间相互作用，并起到化学反应令人目不暇给后，脱离单纯视觉冲击达到心理震撼时，史诗才告成功。
　　
　　也即是说，当《魔戒》系列将现代史诗拔到新高度。《纳尼亚传奇》这种儿童级别小打小闹凭着视觉效果上位混饭。《特洛伊》将史诗宣判死缓。《赤壁》把史诗变成笑谈后。
　　
　　《澳洲乱世情》让史诗的前景陷入了全新的思考。从此以后，一道分水岭赫然挺立。迈过去这一步，很难。
　　
　　不过，能够看到妮可在澳大利亚本土的大制作中绽放光彩，穿着中式旗袍谈情说爱。金刚狼大秀性感身材，几近专业的策马扬鞭。再配合着绮丽风光，聆听曼妙音乐也不是件坏事。前提是，你必须清楚首先准史诗≈商业片加强版。而你有足够的耐心去接受这异域的种种新奇一股脑的涌来。
　　
　　并且不讲道理，也不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