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赛车》：喜剧片救世主

小南瓜

■文/慕容天涯


　　宁浩的名字，终于因为这部片子的诞生而会被牢牢记住。

　　在这个山寨遍地，处处恶搞的年代。宁浩作品《疯狂的赛车》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情：国产喜剧终于选对了一条路。一条符合电影规律的路。

　　这部电影里的一切，比之《疯狂的石头》更复杂也更疯狂，其节奏之快是无法想象的。的确，延续自盖里奇的这股“偷抢拐骗”之风，在近年来因为石头的原因在华语影坛越刮越盛。但是，很多作品却只是对《疯狂的石头》进行了复刻，这本身就再次降低了一个层次的模仿，由于技术原因和剧本漏洞甚至导演的功力不足，往往显得拙劣不堪。多线索叙事已经被彻底用俗用滥。

　　它们是山寨，但是一点都不可爱。

　　这一次，作宁浩运用了更多的人物。弄了更多的巧合。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困境，在厦门那旖旎风光里，不断追逐碰面的诸多人物和他们的故事被如何交代清楚？这成了一个难题。



故事：更加疯狂的多线索



　　“人马”一说，在电影里出现，那便意味着黑色故事夹杂其中。这仍旧是一个警匪对峙，小人物不幸被卷入，而善恶之中冥冥有结果的故事。《疯狂的石头》的五条线索已经很是复杂，但《疯狂的赛车》中的六路人马一出现，单从长长的主演名单便已知其难度不小。

　　黄渤扮演的自行车选手耿浩加之师傅首先出场，其二人串联起了假药贩子李法拉。而李法拉夫妻间买凶互杀，引出了山寨杀手二人组。到此，这一条主线三组人马宣告交代完毕。但这仅仅是故事里的一条主线索，另外三路人马如下：用车手身份伪装的毒贩泰国察猜，前来接头的跨海帮会四人。当然，有罪恶的地方就会有正义，别忘记了想要立大功的警察搭档黄雀在后。两条主线索，六组人马，12个人物，加之徐峥的妙语连珠丧葬师不时滋扰，其实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七分天下了，但是故事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如何将他们捏合到一起成了大问题。

　　首先要做的是必须将两条主线索交织。而在前半个小时，不仅要铺垫情节，更要制造阴差阳错。为了让观者更清晰的认知。宁浩在片中用到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分角度叙事。一场体育场里的黑帮交易与耿浩追逐李法拉的讨债交织。将四组人马完全展示：耿浩追李法拉，警匪捉迷藏。

　　而场外，山寨杀手听令坐享其成解决了泰国佬，人物全部亮相。至于阴差阳错便是毒品丢失，第二条线索与第一条交织。疯狂的追逐开始，就这样。

　　之后的一切，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交代清楚的了，有一点值得称道，无论怎么样的意外，都在情理之中，逻辑上没有大的漏洞。这也是让很多打着多线索旗号上演追逐戏的国产电影汗颜的。如今不是没有好的剧本，而是剧本成为了电影技术和演员明星之外的附属品。在故事里表现对利益的追逐很简单，揭示人心险恶谁都会，频频搞出意外也没问题。但不意味着影片可以丢掉故事性和逻辑性这种电影的看家立命之本领，去胡乱编造。

　　在咋而不乱清晰交代情节这一点上，《疯狂的赛车》值得表演。



人物：草根群像与戏谑黑帮



　　喜欢宁浩这部作品的另一个原因，便是那无处不在的人物草根气息。

　　时值今日，草根这个词汇成为了一种敷衍的意味。很多作品里的人物看似潦倒，看似满嘴方言，看似小人物伎俩颇多，倒是却不是真正的草根。

　　那是小市民的聪明，我们称之为市侩。

　　草根是花脸小猪牵着老妈抖脚梦想马尔代夫，草根是范伟骑着自行车驮着生计的梦穿行在城市里。一句话：草根有自己的生命力且有梦想。耿浩这个人物是全片的重点，黄渤的男一号终于可以被记住了。很喜欢他杂乱枯草般的头发，总是脏兮兮的脸，加之无计可施的表情，让表演很有爆发力也很代人入戏。窃以为那段结尾时刻走上赛场的表现，配合着慢镜和声效的效果很是到位，这家伙有过梦想？不清楚，但是清楚他在逃避外的主动。和对于恩师的回报，当对手对他不屑时，逃命开始成为了比赛。

　　而其他的几组人物中，九孔的表现很令人惊奇，初始电视亮相时的那种声嘶力竭与街边的满嘴白沫的假药贩子毫无二致般的疯狂。可以说他是这部电影里最能反应“疯狂”二字的人。其妻子BH妇女的扮演者董丽范和他在一起对峙的戏很值得玩味。

　　不过，这两组人物基本不负责搞笑。作为喜剧，大部分的精彩片段留给了山寨杀手二人组和过海帮派四人组。前者的语言本土化，吸收了不少流行语的精髓。后者的语言银幕化，说出了不少黑帮片影迷的心声。前者的那些“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研啊？”，后者的那些“本地帮会如何如何”，将普通观众和影迷一网打尽。尤其是他们身上某些令人崩溃的行为更为致命。前者抱着一电饭锅毒品满大街的追逐警察去交易，后者在出租车上大嚼骨灰当作验货。都令人爆笑不已。

　　他们的疯狂，分别来自生活化的演绎和银幕风格化的处理。山寨二人组的短信式促销，不禁令人想起《买凶杀人》多杀所送的促销。而后者那点击打火机装酷作案的方式，也直接招致了灭亡。

　　所以说，这两种搞笑方式各有所长。但是，当生活化的草根，遭遇银幕风格化的黑帮时又会如何呢？于是，在寺庙的那一场耿浩与黑帮的夸张交易，成为了全片最爆笑的片段。各种生活化的语言与黑帮暗语结合，激发出了化学效果。令熟知此类电影套路的我们意外的同时，被深刻的记忆了。

　　但比起《疯狂的石头》，本片有些时刻过分的阴差阳错削弱了人物的立体感。而刻意的让黑帮大佬数手指等巧合显得无趣。至于让所有的人物见面时，都用暴力的方式互相招呼也不甚愉快。那些过分的打骂非但有趣，且分散了影片的关注效果。

　　这些人玩命的为了生计忙碌。疯狂你却相信，是很高明的塑造方式。



技术：从玩家到专家的升级



　　《疯狂的石头》的粗糙可以看做是有趣，但更多的是无奈。而《疯狂的赛车》其技术支撑显然要更强大，也好得多。

　　本片的影画效果很值得玩味。首先众多场面均是夜间故事，没有了简单的粗粝感但是却塑造出刻意的景别。比如表现李法拉家时的那个直面拐角拍摄庭院的角度。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在转场时交代地点显得明确且直白，能够让观众一下子进入情节。甚至，有的时候炫技都显得低调。在那个杀手组合进入冷冻送货车的画面里，不可能角度下的跟拍长镜头依靠特效“透明”处理了车厢，代入感极强。至于大场面，击中展现在结尾的一场追逐戏里，这也是这部电影可以作为好商业片，而不是玩嘴皮子的小把戏看待的原因之一。对车轮飞转的特写和启动时的声效夸大，都属于剑走偏锋。少车内人物描写，多个别车辆的转弯等展现的方式区别了一般警匪片。不给追逐的俯瞰大全景的方式就很取巧。而除去这些大的方面，一些小细节也很不俗，当表现个别人物时，是广角镜头下的特写，膨胀的画面感，和扭曲的人脸往往将以耿浩为主的人物衬托得激动或者疯狂。

　　而当黑帮故事上演时，每每都是技术的把玩。拿庙宇交易一段来说，首先是通过广角特写打向出场的人物。之后直面建筑物的全对称的画面也加大了景深，显得气度不凡。这个时候，配乐出现了变化。古典音乐《十面埋伏》出现，杀机四伏，镜头横移，人物定住不动。是的，你让我们想起了夸张版的杜琪峰。

　　至于音乐，影片的怀旧老歌颇多《啊朋友再见》的结尾出现，《沉浮的兄弟》的每当拔枪时刻响起，都很具有黑色幽默的意味。

　　《疯狂的赛车》就是这样。更多的线索但是杂而不乱，更有趣的人物和幽默却不仅仅止于语言。更好的电影技术而不再是拼接与山寨。这在遍地模仿、恶搞、低俗、靠着明星堆砌，玩一人多美女多帅男奇遇，满世界征婚征到腻的年代里，显得很不易了。当周星驰执着小温情不再纯幽默的时候。当多线索成为呕吐对象征婚戏多到死时，当我们有的时候坐在电影院里，哭都比笑容易的时候，它让国产喜剧找到了一条新路。

　　《疯狂的赛车》好就好在，它不仅仅是一部好的喜剧片，更是一部好电影。

　　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