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无情仿若泡沫

清晨在我心底倒是别有风味。

最近两天感冒，晚上吃完药很早就睡了，早晨五点多起床，穿上衣服，莫名地趴在栏杆上静静地发呆，细细体味这清晨由黑夜渐变白昼的全过程，心里感触，不由得联想起了以往早起的种种。我可不是个爱早起的人，细数一下，这些为数不多的早起经历着实让我感动。



一



读初中的时候，每个周一都是要起得很早，学校在离家五公里左右的镇上，当时是要上早读的，早读7:00 开始，虽然是骑脚踏车，路上也要用半个小时——路不太好。

因此，我得五点多起床，母亲则会起得更早，做好早饭，然后叫醒我。吃完饭，便收拾收拾，蹬着车子，踏上我一周的求学之路。

母亲也开始她一天的劳作。

周一到周五我们就住在学校，很少回家，最多急匆匆地回家吃个午饭，然后急忙赶回学校，此间是没有时间休息的。

特别是秋冬两季，万物肃杀，本来就多愁善感得没出息，遇着这万籁俱寂，一切都沉寂得不着痕迹的清晨，心头凄凉、伤感、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可能是早了点吧，大幕还显得有些昏暗，近处的东西只依稀能见着些轮廓；远一点的麦田和邻村则在朦胧之中似有似无，像惨白的天空中的朵朵乌云，却又在薄纱缭绕之间，隐隐约约，那么诱人；再远处的便堙没在旷野之中，有还是没有，那就管不着了。

独自一人骑着车子，时常能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从声音上是分辨不出认不认识的，用劲蹬车子，加速赶上。如果认识就搭个伴，一起走，省的自己走，感到无聊；如果不认识，那就装作赶时间，迅速超到他们前面，然后心里窃喜，之后便依然是无聊地与万物为伴。

当时我是很抱怨的，凭什么让我这么早起，读书就一定要遭这种罪么？其实就是不情愿早起，虽然能够享受清晨这大好时光，可当时却没一点心情去感受。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还会心怀几分欣慰，至少那种晨曦的美是晚起的人不能享受的到的，只有忍痛割爱，牺牲睡得最香的时段的人才有机会享受。

静，村庄的宁静要数清晨最能体现，在鸡鸣之前，在几只狗没头绪地乱叫了一夜现在只顾着补觉的时候，在年轻人还在美梦的时候，孤零零的几颗晨星犹在。清，一切都单去了浑浊，让露水给润过的万物不会那么干涩，都是那么的清净。美，薄雾似纱，朦胧之中的一切都那么的梦幻，意境悠远的唯美。

现在想想，当时早起还真没错，至少那段经历，在我不懂得体味的时候，曾经逼着我前行，我感谢那段经历。

让我不禁想到屈原的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心，被求学的路感动。



二



上初中，到了农忙的时候会跟着爸妈到田里做农活，七八月份田里庄稼苗长得正旺，杂草也一样，一不留神庄稼的领地就会被杂草霸占，这是让庄稼人最担心的。所以，这个时候最能体现庄稼人的勤劳，起早贪黑地锄草。

每次还在睡梦中，就会被爸妈叫醒，揉揉腥松的睡眼，瞥瞥窗外，还是黑洞洞的，偶尔几声鸡鸣，说明天快亮了。

神情恍惚地穿上衣服，扛上锄头，晃晃悠悠地跟在爸妈的后面，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好似一不注意就能栽个跟头，不知所为！

爸妈跟路上遇到的邻家谈论今年的农事，锄具的叮当响，几只讨厌的虫子时断时续的叫唤，几只可恶的公鸡叫得更加来劲了。

往往到了田里还不曾天明，凭着感觉总会锄掉些许庄稼苗，可不敢让妈知道，有时会偷偷地用土壤给埋上，不然被妈看到，又要唠叨了。

庄稼人不容易，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几块田过活，用前辈们的话说：“庄稼人靠天吃饭，老天给你吃，你才能吃，老天不给你吃，你就得饿着。”当然现在都不会挨饿了，挨饿只是以前，我大概很难体会祖辈们那种靠天吃饭的生活状态。

现在农民都不愁吃穿，但农民的勤劳和朴质从来都是让人敬佩的。村里的劳力农闲的时候会找些营生，很多外出务工，为中国经济腾飞扮演重要角色——农民工，国家经济发展的最基层力量，也是最重要的力量。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少不了他们，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需要他们，东南沿海的工厂在召唤他们。最重、最脏、最累、最危险、最危害健康的活也都是他们在做，但却挣得最少的工资，当勤劳、勇敢、朴实的农家兄弟捧着这血汗钱回家时，那种朴质幸福的笑声便能说明一切。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我想，不管是在田里，还是在楼宇之间，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永远是献给那些离它最近的最值得尊敬、最值得赞美、最值得祝福的农家兄弟的，清晨阳光下的笑脸才是最美的！

我心，被庄稼人感动！



三



上了大学，在学校做了大学生记者。

记得很清楚，09 年校运动会，我们负责整个赛事的报道。为了这次报道任务的顺利完成，大家都很努力。

运动会开幕当天，我们4:30 起床，五点赶到临时办公室，再次确定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任务，之后就开始了为期两天的高强度工作。

我们起床时只有零星的几个宿舍开着灯，我同事们也起床了。洗漱过后便出门了，外面漆黑一片，三个人摸黑晃悠到了办公室。

敲门时，值班的三个还没醒，他们前一天晚上布置办公室，直到凌晨两三点，就没回宿舍，躺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凑合着眯上一小会。收拾好桌凳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地都到齐了。大家似乎都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来，一个个还欠打个不停。

“好了好了，大家打起精神，别做梦了，把相关信息仔细核对一下，该干嘛干嘛，开始工作！”头儿拍着手吆喝着。

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当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眼前一亮。天亮了！虽然太阳还没露头，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清新自然，凉风飕飕，突然没了困意，精神百倍爽朗，心里嘀咕，原来清晨这么惬意。

远处的田径场上，早已人头攒动，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漫上心头，好不爽快。在忙碌中，转眼阳光已跃出地平线，穿透枝叶，一道道光线直射花卉草木上。还没来得及躲闪的露珠，暴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玲珑活力。红黄蓝绿各色繁花妖艳多姿，从容摇曳，莫大的心灵震撼前所未有，当时只叹息原来群芳斗艳是这般景象，造物者好生了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之前一直叹息所见不到大自然的美，现在想来，世事弄人，偏偏把美放在我还在熟睡的时候。《荔枝蜜》——美在懂得之后。

我心，被自然感动！



四



离开故乡之后对故乡的思念挥之不去，脑海每每不住地来回浮现故乡的点点滴滴。

今年暑假回家，从三亚到合肥坐了整整三天的火车，归心似箭，却也只能在列车上默默地注视车窗外，等待它把我这一颗归家的心悄然载回故乡。

让他再次去感受故乡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那里有安静的村落、新建的小洋楼、枝繁叶茂的杨树、绿油油的庄稼地、弯弯的小河、大片的芦苇荡、悠闲啃着草的水牛、枝头漫飞的喜鹊、戴着草帽劳作的乡亲、水中嬉戏的孩童、雨后的绚丽彩虹、乡间曲折的小道、路边各色摇曳的野花、林间时起时落的虫鸣鸟叫、雷雨洗刷后泥土的味道……

列车是在凌晨驶入安徽境内的，在车厢里很难入眠，有时跟别人聊聊天，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默默地注视着车窗外，困了就打一会盹。过了安庆，窗外由漆黑变成了深蓝色，天要亮了！

但黑暗依旧笼罩着，所有的东西都看不到。大约两分钟，山丘、田野、林木、村落、池塘的大致轮廓便出来了，显然些许晨雾在悠然缭绕。怕是光线与雾霭的合作，使得一切都是深浅不一的灰白色，这是最具内涵的黑与白的混合体，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出现之前的折子戏，是古今水墨大师所追求的最高的诗意境界。

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新，一切都是那样的肃静，一切都是那样的朦胧，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我的家乡，我日夜思念的家乡，我回来了，原来你这般美丽，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迎接我归来，我当时是那么的感动。我浏览过的水墨山水画在你跟前少了意境，怪石嶙峋、巍峨奇峰的名山大川没你朴素，浩瀚豪情的大海却忽略了你的这般静谧。

紧接着光线稍亮了些，纵横交错的田埂、蹲在田埂上抽着烟袋的放牛老人、吐着袅袅炊烟的农舍、几只啄食吃的草鸡、蹲在电视室外天线上的麻雀……

一切都那么清晰，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那么亲切。纸鸢不管飞多远、飞多高，总有一丝牵挂来自那个放飞他的地方，别人可能不会看到，更不曾知晓，但这只纸鸢清楚，他的一切都是故乡的赐予。不曾忘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

古往今来，多少游子漂泊他乡，千丝万缕的乡愁思绪纵横交织，无奈只能以此种方式抒发。小时候摇头晃脑的把这些诗句背诵下来，却不知其中的滋味。现如今，身在他乡，坐在窗前，仰望这明月，一遍一遍地嘀咕，越发体味这思乡的味道！

我心，为故乡感动！

夜色下的歌唱

很有感触的一篇文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