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归人
风 起秋风孤煞,长鸿掠空,江南最多豪英。剑气八方尽纵横,狂客清歌风流,人生豪迈。冷眼傲目空四海,天下伤,皆随风去。忆少年,当时风华,凌云壮志心。 八千里地独骋,凄凉绝处,遥念指间红泪。策马扬鞭,不定江山,幸有落花起舞,何处觅归途?最是酒裂英雄胆。今生在,意气浩荡,风雨路,共谱扬州梦。
——八归·海阔天空
公元一三六八年,朱元璋以应天府为京师,国号大明,建立了明朝,朱元璋就是明太祖。
八个月后,明军攻陷元大都,元末代皇帝逃亡蒙古高原一带,元朝正式灭亡,在政治上形成完全统一。
所向披靡的明军斗志高昂,很快又趁势攻克晋、陕、甘,南取闽、粤、桂、 滇等地,在领土上也正式一统。
明朝初年国力较盛。建国后,太祖采取与民安息的政策,减免赋税,颁布《大明律》稳定社会秩序。同时废除丞相,实行六部制,改御史台为督察院,实行卫所制,使武将与兵权分离,设立锦衣卫,对朝臣和百姓进行监督,这一系列的措施都使皇权得到大大的加强。
大明朝的荣胜丝毫不亚于胜唐。然而就在这国泰民安,四海生平之时,太祖却突然于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驾崩,年七十有一,举国同哀。
再说太祖生前共有子二十六人。其中长子朱标甚得朱元璋的青睐,公元一三六四年(元顺帝至正二十四年),朱元璋由李善长等人劝进即吴王位后,便立长子朱标为世子,至一三六八年(明洪武元年),朱元璋即皇帝位时,又立朱标为皇太子,朱标乃系庶出,而立其为储君,可见太祖对其的欢喜程度,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朱元璋的滥杀的惩罚,太子朱标于洪武二十五年忽染重病疾,竟致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太祖在悲痛万分的情况下,不得不重新考虑皇位的继承问题,在此期间,他曾想到了酷肖自己的皇四子燕王朱棣,但若如此未免于理未合,于是只能把此事常搁于心。
然而众臣子中以立皇长孙为储君者呼声最高 。皇长孙朱允炆即是朱标次子(朱标长子早年已逝)。其天性仁善,与其父颇为相像,但综其能力胆识却未能与其父相比,当时太祖就担心江山奠基时日不算久远,更何况北方的残远势力还未全部歼灭,国家需要的是一个有胆识魄力之君,而非仁善柔弱之王,恐长孙非担负江山社稷之选。
直到有一日,召群臣议事,说出己之欲意时,学士刘三吾慷慨陈词道:“皇孙年富,且系嫡出,孙承嫡统,古今通理。若立燕王,将置秦、晋二王于何地?弟不可先兄,臣意谓不如立皇孙。” 单凭这番话当然不能让太祖彻底下定决心,但太祖深有远见,他想到早年为加强皇权而封地诸王,其中,皇二、三、四子分别被封为了秦、晋、燕王,三人的封地都是边境重镇,且手握重兵,一但由于争储而出现内讧,后果将非常严重,甚至可能导致灭国,在这种双重的压力下,太祖不得不在最后选择立皇长孙做为皇位继承人。
此是前话。
洪武三十一年,太祖驾崩,皇长孙即皇帝位。史称建文帝,清时追赠惠帝。
建文帝即位之后,一改洪武时期的紧张气氛,他重用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文人,对先朝的政治实行改革,为百姓、官吏都创造了一个宽松的环境,并实行惠民政策,减免租赋,赈济灾民,一方面还重视农业生产,兴办学校,考察官吏,任用贤能, 派侍郎暴昭、夏原吉等二十四人充任采访史,分巡天下,以体察民情。而在一系列的改革中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项就是削藩。
前面提过,在明朝建立之初,太祖为了把皇权更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因此在开国初把诸子都封做藩王,自领疆土。藩王拥有兵权,可节制地方官吏,故权势极大。纵观历朝历代,地方权势一旦强大,势必将和朝廷抗礼。
建文帝是个优柔寡断,好猜多疑之人,他担心各地藩王会趁自己登基未稳之时起兵夺位。遂欲假太祖遗诏,试图削藩。
其时的燕王朱棣,封地北平。北平原为大元旧都。颇为富庶。燕军又时年的和北方残元势力作战,是以兵强马壮,权势愈胜。于是其也成为了建文帝心中最担心的存在。再加之太祖驾崩之日,建文帝恐升哗变,特别瞩令各地藩王毋须来京凭吊,王皆从之,惟独燕王朱棣违命不从,星夜南下,后虽在淮安一带被齐泰阻回,但此举更让建文帝倍感不安,促使他削藩之意更切。
当时建文帝身边有两位亲信大臣,即黄子澄和齐泰。
黄子澄任太常侍卿,参领国事。齐泰则为兵部尚书。
一日建文帝将心中所欲告白二人。
黄、齐二人听后,也都点头赞成,但两人削藩的思路却又大相径庭。
齐泰首先主张,若要削藩,则必先削最强之燕王,以立威,则余王可不讨而服。然而黄子澄却主张先扫其余弱王,以剪燕之羽翼。
可以说,建文帝最忌惮者为燕王,削藩说白了也就是针对于燕王。
若是按当时的兵力看,建文的军队足以消灭包括燕王在内的任何一位藩王,可是他的软弱害了他,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上,这是他的第一个错误,他采纳了黄子澄的方案。这个错误甚至为他后来的失败埋下了诱因。于是其在一年之间连削周、岷、湘、齐、代五王。这一来让身居北平的燕王顿时警觉起来,他担心建文帝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建文帝的削藩使臣终于还是到了北平城。燕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封地,以图日后,堂堂王爷竟然在他亲侄子派来的使臣面前装疯卖傻,以博取仁善的建文帝的同情,结果才得以躲过一劫,为日后起兵夺取皇位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故欲成大事者,必先忍之,以最不能忍而忍之。
其实身在帝都的建文帝又何尝不知道燕王乃是装疯,但是他历来就对燕王有种惧意,而且他深知知道自己这位皇叔的脾气,如果硬削,必引同室操戈,其以仁柔治天下,不忍见百姓再陷入战争的汪洋之海中,因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期盼着燕王能够自己交出兵权和封地。
结果却只能是痴人痴梦。
路人·归人 第一步:朝云
楔 子
建文帝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不但没能在燕王之势尚处在襁褓之中时将之消灭,倒反而累得自己整日担惊受怕,逐渐消瘦,仁义至此也真可谓一种境界了,无怪太祖在世时担心其恐非为君之选,也并非无理。
这日黄子澄陪同建文帝在御花园散心,忽地的心生一计,道:“陛下可知荆轲刺秦王?”建文帝道:“卿可小瞧朕了,荆轲刺秦,乃忠义之举,此番壮举,朕又岂会不知?”黄子澄道:“那陛下可又知荆轲为何刺秦吗?”建文帝道:“当时强秦崛起,横扫各国,无人能缨其锋,更何况弹丸之地的弱燕?可是燕丹是个有骨气之人,坚决不降于秦,于是心生一计,暗募勇士刺客,欲杀秦王于天下危亡之计,拯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黄子澄道:“今日势同,陛下何不学燕丹,募勇刺杀燕王?”建文帝眉头一皱,微有怒色,道:“胡闹!秦乃燕之大敌,而燕王乃朕之亲叔,怎可相提并论?朕既为天下之君,当以万民表率,岂能做出此等有悖伦常之事?”黄子澄叹道:“陛下乃仁义之君,但燕王却非慈善之王,其无陛下之心。削藩本是为加强皇权,于国于民皆多益处,然其却不愿归兵还朝,还假装疯癫,换取陛下同情,此等居心,难道陛下果真不懂?”建文帝叹了口气,不禁向北望去,黯黯出神,许久才道:“卿所言,朕心俱明。也知卿出此计乃是为朕分忧,然朕终究不忍下此手。”黄子澄又道:“陛下所言差矣,此是举国大事,若陛下一再忍让,终会酿成大祸,如今燕王羽翼未丰,还可除得,待至日后恐就难了,请陛下看在祖宗江山和天下苍生的份上,毋在迟疑。”建文帝道:“容朕再思。”黄子澄见建文帝如此不知劝言,索性长跪于地,道:“陛下还在犹豫什么?遣人秘杀燕王,既能免起战端,又不会有外人知晓,还能让我大明国运昌盛,此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建文帝对黄子澄一项言听计从,这时见黄子澄如此,顿时也心有所动,道:“即便当真行刺又岂是如此简单?当年武艺超群如荆轲况不能不辱使命,今更有何人?”黄子澄听建文口气软了下来,心中暗喜,知此事多半已成,于是又道:“臣家中现有一人,此人姓李名扬,原是江湖草莽,武功甚为了得,相信其定能堪此重任。”建文帝道:“刺杀燕王,此事毕竟非同小可,卿可有十全把握?”黄子澄笑道:“此人武功绝不在当年荆轲之下,况燕王岂能于秦王比肩?此事陛下尽可宽心。”
在这个世界上,有种人能让别人只看一眼就心生寒意,因为这种人全身都充满了杀气。李扬无疑就是这种人,他的眼神如鹰一样的敏锐刺人,他的双手似猛虎般孔武有力,他生于这个世间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了杀人。
建文帝忍不住赞叹道:“勇士果然气势不凡。”
李扬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好似凝固了一般,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建文帝又道:“黄大人给你说过朕找你所谓何事吗?”
李扬说了两个字“没有。”
建文帝道:“那你知道朕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李扬道:“陛下是要我去杀人。”
建文帝笑了,和一个聪明人说话,本来就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李扬无疑是个聪明人,所以建文帝笑了,但是李扬没有笑,他又说了一句话:“每个找我的人,都是要我去杀人。因为我是一个杀手。”
建文帝的笑声嘎然而止,道:“没错。朕找你就是要你去杀一个人,一个必须马上就死的人。”
李扬道:“谁?”
建文帝道:“燕王。”
李扬突然笑了,他笑不是因为他觉得建文帝也是个聪明人,他笑只不过是因为他想笑而已,没有谁规定人一定是只有在什么时候才能笑,又在什么时候不能笑,所以他在这个时候笑了,在庄严肃穆的皇宫御书房里无规无矩的笑了。
在一旁许久未说话的黄子澄这时突然喝斥道:“大胆狂徒,休得在圣上面前撒野!惊了圣驾也是你能担当得起的吗!”
李扬停住笑,道:“那请问皇上缘何要杀燕王呢?”
建文帝道:“为了国家的安定,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吗?”
李扬道:“很好,皇上是为了不让天下黎民百姓卷入战火之中,可是这就能成为杀自己亲叔叔的借口吗?皇上若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何自己不退位于燕王呢?我看皇上你是救天下假,想坐这皇帝位才是真。”
这一番话竟说的建文一时之间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黄子澄见建文帝窘状,忙又上前为他解围,指着李扬骂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不想活了!你知道你是在和说话吗?”
李扬笑道:“不管他是谁,我都没兴趣知道,我从来都没兴趣知道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
建文帝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扬咧嘴,道:“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认为一个死人还能派别人去杀人吗?”
黄子澄怒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对圣上无礼?活腻了!”
李扬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信不信,在你们还没开口喊出声前,我就已经送你们去见阎罗了。”
李扬的手中不知在何时,已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散出耀人的闪光,是一种足以夺人性命的光芒。
黄子澄和建文帝一时间竟慌得叫不出声。
李扬扑身而上,道:“我杀人从来都不会让人死得不明不白。在你们找我去刺杀燕王前,燕王早就已经让我来杀你了。狗皇帝,纳命来吧!”
建文帝忽觉喉头一凉,知今日大寿已尽,心中真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到那时,他宁可保全性命也不要再坐这要命的龙椅。
——往往在一个人将死之前所想到的才是一个人内心最本质、最初的想法。可是时光又怎么会倒流?
也许是建文帝命不该绝,就在这生死一线之机,突然有人将他往后拖开。又听得李扬叫道:“离愁剑!望乡刀!”
建文帝惊魂未定,只见得书房之中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持刀,一个握剑。
李扬惨然道:“看来今日我是必死无疑了。”
展随风道:“能死在望乡刀下的人不多,你是个幸运的人,你的命注定要终结在这把刀下。”
李扬是位出色的杀手,他并未多理会突然出现的朱、展二人,就算要死,他也绝对不会选择逃跑,也许这就是刺客杀手的宿命。
只见他身子轻飞,匕首再次直指建文帝。
朱鸿轩亮起他的“离愁剑”一格,顿时将李扬的右臂齐齐斩落,血从他的右臂断处喷涌而出,然而他却丝毫没皱一下眉头,他的左手抄起即将落地的匕首,想要继续完成他的使命。
那把匕首尖离建文帝的心口不足一寸之际,他手中的匕首突然垂了下去,匕首垂下去是因为手垂了下去,手垂下去是因为他已无力再举起他的左手,他的双眼圆瞪着看着自己的胸口突出的刀头,这把刀一直从他后背贯穿到前胸,他不得不如一条被打七寸的蛇一样委顿下来。
展随风冷冷说道道:“我说过,你一定会死在这把刀下。”
李扬临此之际,反而笑了,笑声是那样的凄凉,可他依旧没有认输,他说道:“建文狗贼,你别得意,你的死期也不远了,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的。”
说完竟咬舌自尽。
他连死,就连死也不让自己死在自己的对手的手里。
建文帝虽然怕极,但此刻见到他已死,心中怒气渐生,当下便喝道:“来人,把这贼子拉出去,爆晒七日,不得入葬!”
皇宫的侍卫拖走了李扬的尸体。
书房中只留下建文帝、黄子澄、朱鸿轩和展随风。
四人密谈了许久许久…… 恩,不得不说楼主的文采很好啊 不错,刚刚看过,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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