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里的第一场雨
南方无法看到盐一样洁静的雪花,就是冬天,你也无法在自己的窗前读到飘荡着的雪影,到是海拔在3900以上的山巅,偶尔能积些雪,也仿佛与我们的生活有点陌生,有点遥远。但是南方多雨,即便在初春的开首,云朵稍微在天空停留,当你打开窗子,细细密密的春雨就会打湿你春天的思绪。我从城里回到乡间,因而有缘聆听2005年第一场雨落到渗透着炊烟的瓦片时的情节。初时是较大一些的雨滴,在大年夜的后半夜,跟着公鸡的打鸣不期而临,轻轻弹凑着天籁一样的清音,干净利落、音质纯净,悠闲,紧接着雨加大了密度,屋檐开始落下珠子般雨滴,错落有致地坠落到大地,院里青石板上,盛开起晶亮晶亮的雨花。
可我还是窝在纯棉被子里懒得起身,尽量让耳鼓承纳着来自屋外的雨声。那些雨水降临农舍,与所接触的物品不同,因而发出不同的声响。有的像筝,绵长而滋生某种怀古的情绪,有的像打击乐器,平添着一种新年的快感,有的悄无声息,就都被干渴了一冬的泥土吸食,有的被风携到窗棂,溅起的却是睡在床上的我,一幅又一幅的回忆。其实,每一个人记忆深处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春雨,落在某年某夜的黄金时间,晶亮晶亮的雨滴组织着一个梦,而朵朵雨花则成梦中盛开的甜蜜。
二十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第一年从城里回家过年,也是在这么一场有惊人相似之处的雨中认识了玲,一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小姑娘,却在大年初一后半夜敲响我家房门。那时候父亲是村里唯一能够把一瓶大输液灌到病者身体里的赤脚医生,因而那一晚玲的母亲病得再不能忍的时候,她踩着黑夜的恐惧来到我家,等到我们一家人起床开门,玲已被雨水淋得没有一处干着。母亲很忌讳,总是不让父亲天还不亮就跟着别人去就诊,玲急得一个劲地请求,看到这一切,母亲也流下了眼泪。玲母亲的病并没有治好,我回到城里第13天,就得到玲母亲去逝的消息。不知怎的,初一的那场雨一直就下在我心里。
后来我成家,在城市某条现代的大街上购置到属于自己的房产,用苦来的钱装上了许许多多现代化的装饰材料,别说细雨声,就是打雷,也不会影响到里面的谈话交流。某个新年的开头,累了一天的我想睡个大觉,这样一直睡到大年初一的中午时分,我起床后,发现花园里的许多跟着春风上路的花朵落了一地,院内的水泥地板,总是有那么一些水迹,一问才知道是下过一场雨了。那场雨就在我打着呼噜的时候来到小城,来到我的身边,而我却在梦中与之失之交臂。我装修得像个笼子的房间,无法让那诗意的雨滴透入,当然就无法看到,一滴雨水在盛开时的丽容。
其实,与一滴雨水的错过,与一个好女人的错过是一个道理啊。
2005年的第一场雨终于在焦灼的期待中如约而至了。雨飘洒在古老的瓦房上面,占领着我整个思想。我起床,领略着没有污染的雨水稍纵即逝的生命,就像领略到永远也无法在心头熄灭的爱情。 不得不承认你的文采很好,哈哈 谢谢分享了,写的不错哦好久没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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