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红叶
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张闻天上部
第一节
每年在这个日子里,一个个求职者的脑袋似潮水般涌入人才市场,沉寂的人才市场突然热闹纷繁起来;连一些平日的牛皮癣招聘广告也都活跃起来了,似乎用诱饵等待鱼儿的迷惑。人头阻挡了每个展位;踮着脚尖,抬高脑袋、眼睛和嘴巴,没命地向展板的文字和工作人员询问着。人多得像赶集的商贩,黑压压的脑袋正从人才市场的入口那边排过来。在招聘现场,已经有一些求职者得到自己的需求,但还有大部分都在转悠。只听见那尖锐的、连续不断的喊叫声从角落处传来,带给人一种迷茫的信息——一次骗局就要降临了。
这几天里,大学快要毕业,佳一升的独生女儿佳阳,正准备着一个秘密的大计划,她急急忙忙穿过车流,几乎是跑着向自己家里冲来。她是刚从学校开完毕业典礼回来,此刻,激动地忐忑不安,身着淡雅的淑女上衣和手里拎着那件漂亮的黑色油皮挎包,匆忙地进了小区,上了楼梯,一头扑进了家里。她刚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就听见卧室传来一声高愤的打雷的吼声。
她爸爸正拖着拖鞋儿站在卧室里抽纸烟,一只手焦虑地捏着一份密密麻麻的文件样本。她母亲颠着炒锅在厨房做饭。
两口子见女儿回来,两张冷却无情的脸立刻笑得像两朵花。他们显然为庆祝女儿大学毕业而高兴。同时,在他们看来,宝贝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了,而不是以前的小姑娘;这种感觉是媳妇变为婆婆的经历。
爸爸立刻凑到客厅的沙发前,笑嘻嘻地用温情的右手专心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手指离开的那一瞬间带起了许多头发。他喜爱抚摸女儿的头发,嘴微微张了几下,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妈妈赶紧把茶几上的水果端了下去,放到冰箱上,开始给女儿端来刚出锅的菜,一杯常温牛奶;她还用她那爱得过分的感情,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把牛奶递在女儿面前,亲切地说:“傻丫头!补点营养!”
佳阳什么话也没说。她把妈妈递给她的牛奶重新放在茶几上,连一句话也没说,就躺进自己的卧室里。她爸爸对着焦虑的妈妈,说:“老婆,你快去看看,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两口子的脸顿时又都恢复了冷却无情状,不由得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在心里说:闺女今日不知出了什么事,心里不畅快?
夏日毒辣的阳光几乎把整座楼都要烤焦了,接着,像猫叫一般的声波闯到客厅。听见外面吵杂的汽车声,把整个闹事拥挤的像蚂蚁穴一样。
两口子愣怔地望了半天女儿的卧室,不知她究竟怎啦。
“佳阳,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妈妈用颤抖的声音俯在卧室门口问她。
“不是……”她回答。
“那是谁欺负你啦?”爸爸接着妈妈的话音问。
“没呀……”
“那到底怎的啦?”两口子几乎同时段在问。
“……”
唉!佳阳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啊!她每次从学校回来,总是给他们说长道短,还给讲一些笑话逗乐子:什么脑筋急转弯啦,什么布什碰见拉登啦,愣给他们两口子逗得合不拢嘴;说他们工作太累,这些东西又有益“身心健康”,又搞笑,也能抗衰老。今日显然发生什么大事了,看把闺女愁成个啥样!佳一升看了一眼老婆的愁眉苦脸,顾不的那么多啦。他挽起胳膊,用臂膀猛地一下撞开了卧室门,身子一滑溜在了地板上,问:“佳阳,到底出什么事啦?你给我们说说呀!你看把你妈都急成啥样啦!”
佳阳一支胳膊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身体沉重得像伤员一般。她猛的一下扑在妈妈的怀里,两溜伤心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在肩上,开口说:“分手了……”
“什么?”两口子同时惊叫一声,又耐心的安慰着女儿。
佳阳慢慢抬起了头,说:“我们分手了。今天他告诉我……”
“没什么?你要振作起来呀……”爸爸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犹豫了半天才点上。
“是不是他先提出来呀?这几年你们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分手了?”爸爸试探地问他。
“很好……”
“那他怎么能这样呢?”她妈妈焦急地凑到她跟前来。
“我也……”
“没什么?分手就分手,现在你们都年轻呢?”她爸爸一脸的惊奇像。
佳阳烦躁地转过脸去,对爸妈发开了火:“你们真笨!我们分手啦?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两口子这下子才不知所措。她爸爸急忙捻灭手中的纸烟,唉声叹气地说:“那这小子没那福气么?”
“福气?!什么福气呀?!”佳阳又猛地躺在了床上,拉起被子的一角,把头蒙了起来。
两口子一下子木然了,卧室里一片死气沉沉。
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咆哮声,安静与喧闹交织在一起,那就是烦躁。太阳光无私的煎熬着慈祥的大地,愤怒的像猛兽一般撕裂斑马的骨骼。外面的整个大地似乎都燃烧成一片火海。
佳阳仍然蒙着头。她爸爸的一缕头发散落开来,眼看就要纷乱下来了,也没有心思去捋;那支让纸烟熏得发黄的手再也无力去夹烟,反而一个劲地摸着纸烟盒。她妈妈依靠在卧室门口,不断给女儿排解心中伤感。卧室里静悄悄,只能听见家电正常运转的声响。
外面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阳光的热量。喧闹声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叫骂”的声音——这是一种文明的出现!
好长一会儿,这个以前充满和谐的家庭失去了往日的欢乐,三个人都陷入难受和痛苦中。
这个打击对这个姑娘来说显然是严重些。对于她爸妈来说,他们从内心里同情女儿,她那从没有受过任何打击的心灵,这次却受到感情挫折的冲击。她最近报名要去农村,为更好的实现自身价值做基础。现在这一切到来了,她将在未来的生活与工作中忘记以前的记忆。她虽然没有在农村呆过,但她需要锻炼,也不知道那贫瘠的农民需要什么。爱情!她那伟大纯洁的爱情是那么的艰辛!她在心中努力过多少回,但这种努力很快就被一股精神压倒!不必隐瞒真相,就是这是她的第一次初恋,为了这段美好的记忆,她只能默默的留在心底。虽然这已经是一种泡影,也许过些时日他会后悔。到那时,她也会原谅他。可这只是幻影罢了。此时此刻,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脸在被角下面痛苦地抽搐着,一股热泪不由得涌出眼眶。
对佳一升两口子来说,今天家里的一切就像一块石头揣在他们心里。他们首先心疼自己的独生女:她从小聪明伶俐,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今后可怎么熬得下去呀!再说,他们两口子想让女儿去农村,只怕是女儿经受了这次情感的折磨而不肯去。想到所有后果,他们恐慌、难受的心理没有任何主见。两口子最后还是决定,让女儿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万一出个啥事,最后后悔的只有眼泪……
佳一升终于忍不住的头发遮了下来,头上稀疏的几根勉强能遮挡住头皮,一缕垂在了左眼角边。
佳阳擦去眼角的泪珠,慢慢地掀开被子爬了起来,两只眼睛又恢复了平静。她爸妈对于她的举动感到惊讶!说:“闺女呀!你可要想开,要不爸妈可……”
佳阳急躁地对慌了手脚的两个老人说:“哎呀呀!你们这是…我好多了!妈,你去给我热下饭!”
佳一升听见闺女这样说话,比看见女儿闷闷不乐要好些。他坐在女儿旁边,安慰说:“会好起来的!你可以从新开始呀!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呀……”
妈妈端出几盘热菜,顺着爸爸的话,也安抚她说:“好丫头,你爸说的对呀!这种男人他不会真心对你一辈子……”
佳阳面带微笑,她强忍着泪水,心疼得对爸妈,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要从头开始呀!感情不是一人的决定!我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呀!”他说着,竭力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最终那已经快要溢出的泪花还是被她控制了。两口子也时不时说一些高兴的话题,尽量不去刺激女儿的受伤心……
佳阳看到爸妈可怜的表情,她内心的酸疼就像油锅煎熬一样难受……..
两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佳阳侧着身体靠在沙发上,眼神直直的侧视着窗外。外面,大地依旧炽热,道路依旧拥堵,街道依旧喧嚣……
她爸妈也平息了下来,妈妈顺手从冰箱上端下了水果,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然后走进厨房洗刷去了。她爸爸缓慢的掏出一根烟,按了几下打火机这才点着。他狠吸了一口烟,颤抖的手不停的弹着烟头。
一切都恢复平静。情感、伤心、一切又从归于以前。
外面是美好的世界,只要你去……你的心是可以征服未来……
第二节
清晨刚露出微红色地平线的阳光,迫不及待的叫醒大地。
这两个月来,佳阳每天都是这样,脸上带着一种伪装的笑容,和平常一样。其实她内心并不快乐;她整宿整宿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从搅的乱翻翻的被窝可以看出,这种痛苦的休息简直就是活受罪。只是在最近几天,当爸妈起来上班时,大街上已经有早市嘈杂的声音,她才开始有点迷糊起来。她朦胧的听见妈妈的脚步声,碟子碰撞的清脆声;还有爸爸卡塔卡塔打火机的按动声,上班走的时候,并且还嘱咐妈妈给她把饭端过去……她于是就满眼擒泪的睡着了。
她虽然现在醒了,但头脑仍然是昏沉沉的。睡是再睡不着了,但又不想很快爬起来。
她贪婪的依靠在床头背上,紧紧的闭上眼睛,心里不由得想起一切。她最近不知怎么啦?老爱想起他们那段短暂的爱情。可是又能怎样——准确地说,是没有结果的提前终告。如果让她选择,她决定去那偏远的山区,那里让她可以忘掉过去。
接着她猛地睁开眼睛,她才感到她完全醒了。原本的疼苦与留恋,就似过眼云霄让她彻底的跑出脑来——生活的脚步重燃。
她开始穿衣服。每穿完一件,她都要怔愣的对镜子观察半天。
她磨磨蹭蹭好长时间才穿好衣服,在洗漱瓷盆里接了凉水,用一条白毛巾耐心的擦洗着脸庞。然后她拿出化妆盒,轻轻的划上淡妆。
外面的阳光多刺眼啊!带她来到焕然一新的另一个世界。天热的就似烤烟房一般。灰沉沉的连一片云朵没在空中。大街道上,连片的汽车从一个十字路口扑到另一个十字路口。街道两边林立的高楼大厦挡住了视线,更远的草坪增添着一丝淡绿色的气息。城里街道大部分是水泥路,有些路边摆着几盆花,花叶成淡黄色;水泥马路被太阳晒得白花花就像刚出锅的白面馍馍。所有行人与汽车像杂技演员走在钢丝一般,左躲右闪行驶在道路上。街道上的每个人,全都懒散寻着树荫行走,女人打着遮阳伞;只看见几个蹬三轮的脚夫,不停的用衣袖抹着汗水,远远望去像落汤鸡一般。
她的视线被这个生死判官似地校门吸引住了。她怕看见那地方,但又由不得看。在那充满幻想的校园里,她隐隐约约想起了他。那就是她爱情与知识交汇的地方。
这座大学是省里的名牌之一,主要以经济为主,每年都向国家输送一批人才。佳阳在这里为之钻研了四年,她是他们班的优秀学生。她并且还给班级赢得过荣誉。哎!这一切已经不存在了。
她缓缓的回过头,悄悄地消失在车流之中。
喧闹的都市一刻也没消停过。繁忙的人们追赶着飞奔的时代,工作的压力就像座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们身上。此时的农村已经有零星的吧嗒吧嗒拉风箱的声音,这里的整个庄子被碧绿色水潭似地槐树树荫遮的就像一个锅盖盖着锅,那一个个烟囱上升起一缕缕炊烟。这是一些麻利的妇女正开始为自家男人准备午饭的时候。在那土路两边,密集的杨柳树上,无音虫不断地发出了那种叫人烦心而且单调的歌声。
这位姑娘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在今后的日子里,她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一切,一个和谐、安宁、富足的小康村在这里成长起来。
佳阳来到这里时,进入她第一眼的就是一片土坯的瓦房,在村子的入口是一条通往县城的土路,散懒的人们正围着树荫乘凉。失落和彷徨使她的内心一阵迷茫。她很快赶到死神的力量在向她靠近,在心里说:我就不应该来这里!然而,另外的一股力量立即打消了她这种念头,我怎能有这种情绪出现呢?不可以,只有在这里,才能忘记他!是的,她已经感到全村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大家对来到这里的第一位大学生村官感到惊讶和不满,但对村里任何人来说都对她持反感的态度。没文化嘛,他们野蛮的身影随时出现,任何人都瞧不起庄稼人。佳阳好奇地想:她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信念是坚定的,她必须做出一番事情——她想渐渐的和这里溶为一体!
佳阳这样想着,正准备转身往村委会走,听见背后有人叫:“小村长——副的?”
她转身一看,认不出是谁来?
马仲虽然也上过学,但是仅仅代表了中等学历,说开也就是中专生,他们并不熟悉。这是一个老实小伙,心地很善良,但人又不死板,不管是做啥踏实,现在在村里当教师。
她感觉突然一位老实淳朴的小伙出现在她眼前,很尴尬。他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子被铁丝缠得密密麻麻,连辐条都被铁丝紧紧的缠着,给人一种贫穷的感觉。他本人到也比自行车体面一点,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头上留着整齐洁净的寸发,晒得有点黑的手腕上带着一块电子手表。他也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笑着。佳阳此刻也很盲目,也为马仲这羞涩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问:“你是……?”
马仲满脸通红,笑了笑说:“我叫马仲!在村里教书!”
佳阳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自行车后架上全是课本。眼下正是学生开学之季。他问:“你是去县里?”
“是的。” “那学校就你一人吗?”佳阳惊奇说。
“没办法,我们这穷,没人敢来!”马仲坦白的说。
“买完没?课本?”
“离城里二十多里!我跑了几趟,就靠这辆自行车驮。都回来啦!它和我一样,一天忙不停!唉,没办法呀!”
“会好起来的,别灰心!”
“对对对!”马仲嘻嘻笑着。
“刚来我们这吧?”
“上午来,出来随便转转!”
他们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她想不到竟然能于他畅所欲言。
马仲戴手表的胳膊朝她扬了扬,打了告别,便跨上车子,向学校方向的巷道而去了。
佳阳站在一棵老槐树底下,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拐进学校的土围墙。她忍不住在心里回想起男友娄子。
娄子有一绰号“军长”,在班里啥官没当,但全班同学都敬佩他。他人聪明,曾今获过几次奖项,那都是本学科全国比拼,且各门成绩是全班最好的。娄子虽然是班里的“超人”,可他总有一股傲气。对于其他人,他一般就如指挥士兵。不过,全班同学敬佩娄子,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娄子很得老师的器重,所以他的身份在全班就高了一截。他就像主宰世界一样。全班被他指挥,俨然是这里的头目。
佳阳有时很讨厌他的傲慢与张狂。她虽然很喜欢他,但他那骄傲和霸气的外表让她反感,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可笑了。她在马仲身上看到一种真诚。在她看来,娄子和马仲是两个不同的层次的精神人物代表。娄子人聪明,但仗着有能力,傲慢张狂,已经有点"霸气"的味道;马仲实在厚道,虽然人有点平淡——但很上进。只是在学校当教师,有点屈才。
佳阳突然在想:他们可以同时担负起村委和学校的任务,但他不知道愿意吗?
一种自信的心理上的支持使他忍不住走进校门。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思想:假若她出生在这儿,命运如果让她与他…….他们也许会死心塌地生活一辈子!可是现在,这是命运,她非要比他生活得更好不可!她要让娄子看看!她决心要在这里付出她的一切!
她敲敲房门,没人应声,打开房门一看,桌子上整齐的落了一沓书。
她翻出一本科教致富书,眼睛突然亮了。这本书很熟悉,她捐出去的那本。她爸爸上次让她捐的,上面都是一些养殖的方法。她想起了家人,只有年底回去看他们了,每次通电话妈妈总是流着泪挂断电话。她很想回家看一眼,只是……
佳阳愣了下来,突然想起要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一下她在这的生活,别让两人操心。当然,她立刻想到,这儿没有公话,就是要给爸妈打电话也要到十几里的乡邮电所,他们好长时节没听到她声音了。但她决定还是要打电话。她多么渴望能长一双翅膀——到那时候,来去自如。
她于是很快走出了校门,来到村委会给她准备的那间瓦房里,急匆匆往乡邮电所赶。她想赶在太阳落山回来,因为自行车是她顺手推马仲的那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她精神上带来很大的安慰。她觉得立刻轻松起来,甚至有点高兴。
她穿上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装,愉快地出了门,沿着通往县城的那条土路,向那陌生的乡里摇晃而去。
空旷的田野用惹眼的绿色装扮起来,极其迷人。土路两边,玉米已经没过人身,每一株都怀了一个到两个可爱的小崽子;小崽的嘴里都吐出了粉红的缨子。山沟里,开满遍地的野花,红、白、黄、蓝,点缀在无边无涯被柳树遮挡河床的绿色之间。庄稼大部分已经锄过二遍,不久前下的一场饱墒雨,让庄稼湿润润,水淋淋,绿蓁蓁,看了真叫人愉快和舒坦。
此时此刻的马仲,跟打了鸡血似的轻快哼着歌,一切的压力烦恼都放在一边,一种热烈的血液在他身上欢畅地激荡起来。他接连跳了几个撒欢的步伐,来到了办公室里。
他飞快地脱掉白T恤,在办公桌前坐下——他突然发现书本凌乱,这是…….
他裸着很健美的上身。修长的身材,没有任何体力劳动留下的印记,但又很壮实,看得出他经常运动锻炼。脸上的皮肤稍有点黑;高鼻梁,大花眼,两道剑眉特别耐看。他是英俊的代表,尤其是在他沉思和皱着眉头的时候,更显示出一种很有魅力的男性美。马仲坐了一会儿,便把凌乱的书本收拾整齐,呆呆的坐在那。
一个时辰后 ,西下的太阳落在了山顶,在山顶上撒出泛红色的光,然后偷偷的躲下了山,天马上朦胧下来。这时佳阳正往回赶。蒙蒙的天色,她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多亏有一个中年男人帮她推了一路自行车,她是后来才知道是田水生。
马仲光着膀子坐在办公桌前,两只手交叉着垫到脑后,舒展着身子靠着椅背,脑子里思来想去,无意识地想到了佳阳。马上快黑了,但他的自行车也不知哪去了。不可能呀!他感到奇怪…
这时候,在他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对话声,接着是敲门声。
声音甜美文雅,好像在哪听过,带有一点蜜味。他仔细听了一下,声音像是佳阳。他一下子记起今天见她的第一眼,又联想到赵雅芝,忍不住心里说:“太像了……”
他这样想的时侯,就听见佳阳推门的声音。坏了!大概是佳阳要进来了。
马仲慌忙站起来,两把穿上了衣服。他的最后一颗扣子还没扣上,佳阳已经进来站在他面前了。
佳阳看起来有点害羞。她漂亮自不必说,装束既时尚,也不露骨。粉红色的运动装,搭配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尘土覆盖了整双鞋的表皮,使得一张美丽的脸庞显得异常生动。
佳阳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局促地望了一眼马仲,然后有点结巴,说:“你的自行车。我用的。还给你,不好意思!”接着,她傻傻的站在办公室的脚地上。
马仲不知所措对她说:“没事的,坐,你如果用就……”
他俩尴尬的说着话,相互抬头打量了对方一番,犹豫了一下,都傻傻的笑了笑。佳阳没有坐,下意识地回头向窗外望了一眼,结果发现一个老头正向这儿走来。她赶忙扭过头,顺便坐在靠门口的椅子上。
来得并不是别人,而是村长,此刻他正抽着旱烟袋走进来。他有五十来岁,中等个,说话就像春晚的相声演员,带着节奏感,但两只手始终背在身后,偶尔压一下旱烟锅里的烟叶,站在门口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马仲马仲,在屋里嘛!我有事找你说说?”马仲听见村长在叫他。
他站起身,把门打开,很有礼貌的请进了村长。
烟叶有点湿,村长猛地一吸,立刻呛得弯下腰咳嗽了半天。
他这才缓过劲来,说:“不抽吧!?想抽,劲太大!”佳阳立刻迎上前去,说:“村长,您坐这,我给您倒杯水。”“你们这些娃,啊!逞啥能?乳臭还未干?哎!你以为那村长就好玩,那是要……”村长谴责的说。
佳阳感到一种不明飞行物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知从哪方面回答村长的问题,犹豫了半天。她在心里感觉到一种恐惧与迷茫的到来,觉得自己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开始谜谜沉沉。她对这儿一窍不通——要是知道多点,那就好办?她于是决定向村委提议自己的一些想法,正是这些大胆的设想,才造就了今天的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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